我们这座山(293)
但这股恶心劲儿还没下去的时候,看见酒店门口坐着的女孩,我差点儿直接一口气上来结束我的生命在这美好的年纪。
唐宜?
唐宜为什么……在凤吟城,酒店门口,大剌剌地坐在石头上?
怀里还抱着她的自动□□?
不是,我去见她,然后到霞落山,回凤吟城,总共花费不到三天……她这就,从生命垂危,到现在……活了?四周我也没看见有修真学院或者什么修真者护送啊!她怎么过来的?
“尊敬的大佬,请问四周有没有埋伏?”我抓紧希夷的胳膊。
希夷说:“没有,唐宜朝你过来了。”
我一看我手里还握着短刀,俨然一副土匪的样子,立即不好意思双手背后,将短刀藏在乾坤戒中。
唐宜仍然穿着她的天蓝色睡衣,宽宽松松地挂在身上,她苍白了不少,头发梳得很潦草,像放在箱子中久久未曾保养过的洋娃娃,双手怀抱自动□□,赤着脚,脚上有着深红的伤口。
“啊,你来了,唐宜……我们这刚吃完饭……你要不……吃点儿清淡的?”我竭力微笑。
毕竟我也不知道她来干嘛,她父亲可是个厉害角色。
唐宜十分困惑地看向我,随即不安地抱紧自己的枪,仿佛一个三四岁的女孩紧抱洋娃娃一样,脸上流露出迷惘且不安的神情,但还是似乎咬咬牙决定赌一把似的更进一步,我们目光平齐,我清楚看见她平时那双明快活泼的眼睛变得……很……难以言说,好像变得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想了似的。
“我叫唐宜?”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和很挂念的我朋友唐宜各自经历了生死的磨难之后再次见面,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是啊……”
我惊惧地扭头看希夷,那一刻我特别不理智地认为是希夷在人家脑子里动了手脚,希夷双手一摊,转头就抢过不记名晶卡兑现金买汽水去了。
只剩我和唐宜在酒店门外面面相觑。
“你叫什么?”唐宜很认真地仔仔细细把我打量一圈,才询问我的名字。
“我叫……苦厄。吃苦的苦,厄运的厄。”我居然怕唐宜不认字,用手指头在掌心写字给她看。
面前的唐宜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仿佛这两个字很陌生。
“你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吗?”我觉得唐宜是离家出走,她前一秒还差点儿嗝屁呢,后一秒失踪了,唐荣泽肯定会担心的。
“家?不,我不是从家里出来。”唐宜仍旧拧着眉头,她的视线携着我的,一齐抛向渺远的天空。
她的家……在天上……她知道自己是神的孩子了?那她知道自己对神来说是个残次品么……
“我不太记得了……身体……自己往这里走,停在这里。”唐宜仍然困惑,希夷忽然往我脸上贴了个冰凉冰凉的汽水罐,耳边传来狐狸的低语:“一百里外有两支修真者小队往这里聚拢。”
那对修真者来说也不远了。
来不及多说,我一把抓住唐宜:“听我说,你是修真学院的大小姐,你叫唐宜,你的父亲叫唐荣泽,是修真学院院长,一会儿有人来,然后你就自报家门,会有人带你回家。”
“家?你不回家吗?”唐宜更困惑了,抓紧我的手,□□在手,几乎就要动手,我也不知道她是打算对谁动手,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还能开枪么。
“那是你家呀。我……你家不太欢迎我……”
“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家吗?”
唐宜说了个我从来没说过的诺言!
我就要矢口否认,但唐宜忽然敏捷地抬手,碰到我面具的开关,给我直接卸了伪装。
大庭广众之下我露脸就相当于露出二十万等人来抢好吗!
“我们要一起回家。”唐宜看过我的脸,忽然自顾自地确定了什么,这种时候我怀疑她根本没失忆,那股学生会主席的派头立时从皮肤中透出,枪口一转,指向希夷:“你是谁?”
“这是我朋友……”我按下枪口,急急忙忙掩耳盗铃似的再次打开面具,趁着看到我的人不多,张皇地往凤吟山逃窜。
我知道凤吟山被包围着,甚至除了修真界,天人也在看着凤吟山。
但是我还能去哪儿呢,这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遇到狼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往家跑。
但在途中我忽然想起我师兄从命还在,脚步硬生生折返。
我不能拖累我师兄,也不能指望希夷以一敌百。
唐宜说:“有人追杀我们?”
“是追你,然后追杀我……”
老实说,要是唐宜留在火车站,我可能跑得容易一点,这些人很显然是来追回他们的大小姐的。我猜他们应该是觉得大小姐是被人偷走的,谁会想到是唐宜自己什么都忘了主动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