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算了。”唐含把视线放回小泽身上,“那就当是教了两句吧,咱们继续。”
好在小泽并不挑剔老师的不专业,依旧兴致勃勃地听故事。于是唐含继续说,“这小孩有一天回家,看到他爸爸在啃排骨,就拍着手喊:狗在啃骨头!”
她说着,促狭地指了指唐妈,“小泽,你看奶奶在干什么?”
小泽十分领会精神,拍着巴掌喊:“啃骨头!狗在啃骨头!”
“对对对对对!”唐含啪啪啪给他鼓掌,“小泽真聪明!”
“你教他点儿好的!”唐妈嘴里的骨头啃也不是,丢也不是。半晌才瞪了唐含一眼,又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伸过来,在她头上用力敲了一下,“我看你大学是真的白读了,你们老师当初也是这么教你的?”
“痛!”唐妈没有留力,唐含被敲得一缩脖子,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小泽,你看奶奶现在这个是什么?”
小泽眨了眨眼睛,没有答上来。
唐爸在一边小声提示,“大牛欺小牛!”
唐妈立刻转头怒视他,唐爸把脸埋进碗里假装什么都没说,只是还是忍不住笑,“你看我干什么?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我看你是作死!”唐妈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多大年纪了,没点正经!”
唐含在一边笑得打抖,冷不防唐妈又看了过来,“你还笑!你再这么乱教小泽,你秦哥以后还敢让你带孩子?”
突然被点名,秦屿明智地没有加入这个话题,学着唐爸把脸埋进碗里喝汤。
虽然有点“目无尊长”,但也只是闲谈说笑而已,并没有不尊重长辈的意思。要是认真计较,反而不妥了。
“行吧,不教这个。”唐含立刻投降,“那来背诗吧,小泽,之前教你背的诗还记得吗?”
小
泽看着她,眨眼,卖萌。
虽然唐含已经决定早早给小泽启蒙,奈何老天爷不太配合,动不动就停电,导致这教学进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她们本来也是教着玩儿,并不太在意这个。
只是这样一来,长时间不复习,之前学过的东西很快就会忘记了。
不过小孩子的记性很好,提一两句,很快就想起来了。于是故事会变成了背诗接龙,从“床前明月光”到“牧童骑黄牛”,从“碧玉妆成一树高”到“横看成岭侧成峰”,不知不觉居然也背下了不少。
这天晚上果不其然又停电了,但是月色很好,加上天气也已经暖和起来了,所以大家就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晒月亮,喝金银花茶。新鲜的金银花泡出来的水,香气浓郁特别,似乎连夜色也染上了这样的味道。
大家天马行空地聊天,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一时担忧国际局势——疫情已经蔓延到国外,情况非常严重,一时又说起从前趣事,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回房休息。
临睡前,唐妈还不忘指挥唐含把晾晒的毛毛蕨和金银花都收回了堂屋里。
虽然今晚有星有月,不太可能下雨,但是放在外面接了露水也不好。
……
第二天是个雨天。
几场雨下过之后,田里已经蓄上了水,唐爸洒在建议大棚里的水稻种子也已经出芽,长到指节那么长了,得将之转移到田里,提供更多的营养,好让它继续茁壮成长。
育苗的田在青山脚下,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田,被唐爸提前翻耕过,又将淤泥耙匀,最后分割成三个大垄。田里的水量控制过,只漫过泥土薄薄的一层,是刚好能够没过秧苗的根部,又不至于完全泡在水里的程度。
育水稻秧苗是个细致活儿,得一根一根把寸许长的芽密密按进泥里,既要露出一截芽以便成长,又要固定住根部,免得水一泡就飘了起来,其中的技术难度,还是比较考验人的。
所有人一人拎一条小板凳,一字排开坐下,每人发一捧稻芽,就开工了。
唐爸和唐妈是熟练工,动作嗖嗖的,没一会儿就超出其他人老远。唐含略好一些,虽然技术生疏了,但是质量值得肯定。江黛和秦屿就比较手忙脚乱了,半天才能种上一排,进度慢得令人揪心。
在田埂上玩儿的小泽看得十分着急,忍不住大喊,“爸爸,你怎么这么慢呀!”
秦屿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这个很难的,不信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小泽欢呼着答应,下一秒就要下田,幸好唐妈及时阻止,好说歹说让他到旁边玩儿去了,然后才瞪了秦屿一眼,“你和小孩子置什么气?你说的话他会当真的。”
“我错了!”秦屿下意识地想举手认错,结果这一举,手里的稻芽掉了一半,又手忙脚乱去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