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高得出奇的大厦。

难以置信的是，明明林夏阳来时能在街上见到三三两两的人，甚至是进入校园前遇到的那些行为僵硬怪异的人，现在统统不见了。

街边小区有灯亮着，但屋子里面没人。

林夏阳警告自己不要多看这些东西，他只要管好克里斯就够了。

他目不斜视地往大厦走，林夏阳出学校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这栋高楼的天台上好像站了个人。

林夏阳只隐隐看到了人的身影，但他心底有个笃定的声音告诉他，这就是克里斯。

大厦内同样也一个人也没有。

林夏阳淡定地绕过没有人的前台，前台处的电脑还开着，蓝色的屏幕上时不时闪过黑色的字幕。

桌前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就像是主人只是去上了个厕所。

林夏阳走到电梯处，电梯正好停在一楼。林夏阳挑眉，但还是继续点了最高层的按钮。

他没那个体力能爬七十层。

果然是克里斯。

林夏阳到达顶层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克里斯就站在天台的沿边上 ，他朝林夏阳转过来，他手里攥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折下来的风干蔷薇，像是才急急忙忙地从礼品盒里拿出来。

蓝白色的校服中央粘着黑色糊状的东西，但林夏阳看不出那是什么。

克里斯神态木然，像是崩溃到极致后选择了直接放弃。

克里斯看着林夏阳，突然低声问了一句：“我是最后一个人吗？”

林夏阳不知道克里斯在说什么，他问：“你说什么？”

灵光一闪而过，但它闪得太快，林夏阳没抓住。

克里斯自顾自地向下说：“城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现在是我了吗？”克里斯带着悲哀问。

他伸出手，他攥着蔷薇的手指紧张得发白。克里斯结结巴巴的说：“谢谢、谢谢转校生同学，你、你的花。”

“我、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说我、我的运气很好，你说我是班上运气最好的同学，因为我很好运地、抽中了你说你带来最好的礼物。”

克里斯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期许，他攥着蔷薇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它捏断：“我、我把它带来了。”

林夏阳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问完这一句后，克里斯眼里希望的光芒越来越淡，最后他在林初阳还在揣摩克里斯究竟在说些什么的时候。

克里斯往后一扬。

他整个人摔了下去。

手里的那束蔷薇七零八碎地散在了风里。

等等！

林夏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一个健步冲到克里斯刚刚跳下去的地方，克里斯已经到达地面了。

……这么说来克里斯是自杀的？

可是、可是，林夏阳觉得直觉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暂时还想不到这个点。

就在林夏阳迟疑的这片刻时间里，林夏阳眼前一花。

这些在阳光下绮丽的色调又慢慢变暗，最后化作了会闪动的黑暗，一则题目悬浮弹出：

【谁杀死了克里斯？】

接下去是一条横杠，林夏阳试着点了一下，能填。

就在林夏阳在调试系统的时候，虚拟面板又弹出一则消息：

【一号已提交答案】

显然这是秦安歌了。

目睹了全程的林夏阳自然知道答案是什么：

【克里斯】

但他有些好奇秦安歌会写什么。

几乎在填上答案的那一刻，系统自动播报道：

【正确】

没有分数播报，没有预兆，林夏阳摘下电子眼罩，他再次看到的是实训中心的天花板。

设施上显示着绿色的样式，这表示着通过。

正如秦安歌所说，实训中心里乱作一团，像个正在打折扣的菜市场。

估计是秦安歌在副本内精神暴动的时候，他在现实里也异能失控了一波。有零零散散的东西，例如一些已经没有人的设备椅正颠倒地漂浮在旷大的实训中心。

现场异常混乱。

离林夏阳不远的地方，有个穿着蓝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拿着滚轮按在尚未脱离模拟的学生的设备椅上，急忙想撤离这批学生，把他们推到户外空旷的广场上。

林夏阳才刚醒，不远处就有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冲他大喊：“你快起来出去，有Alpha临时分化了，对omega来说很危险，快走！是S异能潜质的Alpha！”

果然，林夏阳抬头去看，他在混乱成一团的实训中心中央上空，找到了唯一一个坐着人的设备椅。

他凝固着这片颠倒的世界。

秦安歌懒散地坐着，他没摘眼罩，只露着下半张脸。

可他太远了，林夏阳有些看不清楚。

大概是信息素作祟，毕竟在林夏阳灵魂之上，他尚且和秦安歌共享着这一个标记，秦安歌标记了他，他也标记了秦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