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低着头,低声问道:“嘉卉,你想要什么呢?”
“我不跑了,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我的身体,我的命,都是你的,我乖乖戴着你送我的项链,被你养在别墅里,等你有空了来逗弄逗弄我,嘉卉,我可以跪在地上迎接你,也可以随时随刻躺在床上伺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累了,嘉卉,我好累啊。”她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慢慢滑落下去。
滑到一半的时候,她身子陡然一僵:“嘉卉,我好困啊,我太累了,可以睡一下吗?”
她眨巴着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已然没有了灵性,就像是一对好看的琉璃珠子一般。
再好看,也只是死物。
佟嘉卉眼神复杂地看着白颂,她听到了白颂亲口承认自己是附属品,是玩物的话,她终于达到了从精神上彻底侮辱白颂的目的,但显然,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她甚至有些惘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白颂因失血过多的惨白的面孔,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白颂毫不犹豫割腕,手腕飙血却对着自己笑的灿烂的画面,佟嘉卉的眼中顿时充满痛苦之色。
佟嘉卉紧紧抿着唇,努力抑制着自己泛滥的躁动情绪,压低了嗓音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白颂,我不过是想要你,想要你的爱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抓白颂的手,但激动之下还是拽住了白颂的衣袖,攥出了深深的褶子印。
白颂迷惑地看着她:“你不是早就得到了吗?”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又亲手把它丢掉了。”
白颂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摇摇头:“我不能给你了,因为我的心,它被人丢掉了,已经丢掉了,枯萎了,找不回来了,没了。”
白颂来来回回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让人听不懂的话,即便是正在怒气头上的佟嘉卉,也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劲,缓缓眯起了眼睛。
本来想质问她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招,但看着白颂神神叨叨的模样,就只能肯定是难以沟通,她直接叫了医生来,好好检查一下她到底是割腕了还是割到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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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病人突然暴起打了你?那她之前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医生给白颂做了全方位检查之后,发现除了失血过多再没有其它问题,对于白颂的异常就只能想到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真的是突然吗?之前有没有异常表现,比如情绪焦躁?比如性情大变?又或是偶尔很暴力?”
“或者抑郁?只要是情绪大起大落,或者太过压抑都算,说道详细一些。”如果真的是心理疾病的话,绝对不是突然生病的,一定是日积月累,情绪积压到一定的程度,最近爆发了而已。
果然,面前的女人眼神和面色陡然变了,一看这其中就有大问题。
不过自己到底只是外科医生,在这方面不专业,也就不深究了。
医生看她面色阴沉,合上手中的病历本,好心道:“我们医院的精神科也挺有名的,要不我介绍个专业的医生给你?”
一道凌厉阴冷的视线射过来,医生身子僵硬了一瞬,想要收回前言之语都张不开嘴。
佟嘉卉眸子直勾勾盯着病房的方向,像是从牙缝里挤字似的:“需要一个可以亲自过来检测的,谢谢。”
其实不用检测,佟嘉卉自己确实能感觉得到白颂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先前白颂不是没有心情低落的时候,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她只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彻底和世界隔绝一般。
不管佟嘉卉跟她说好话还是狠话,她都一副木呆呆顺从的模样,就好像提线木偶,看的佟嘉卉恼火又心慌。
佟嘉卉不放心白颂的状态,也不敢再把她一个人放在别墅,自己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正好先让她住院。
一天里,白颂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和睡觉,甚至对吃东西都不甚热心。如果没有看护喂到她嘴边,白颂可能一天都不会要饭吃。
佟嘉卉刚开始还挑着白颂清醒的时候过来坐一坐,试图跟白颂交流。
但后来发现白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醒着呀不会跟她说话,有时候甚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都能发呆一天。
佟嘉卉无法,只得将工作都转移到白颂的病房,一方面想亲自看着她到底是真的生病还是在骗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离开她自己的工作效率就直线下降,还不如过来办公。
这天过来的早,白颂躺在床上,但眼睛还没闭上。
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只偶尔眨两下眼,证明她没在睡觉,只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