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牲畜,命比纸贱。
或许他们甚至会想,能因为他们而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真TM可笑!
白颂就蹲在阮阮身后的一棵树下,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费力地啃着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自从上次在那盆饭菜和面包之间做出选择之后,阮阮就像是跟她较劲似的,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已经硬的堪比法棍的菠萝包,咬一口干巴巴的碎屑江充斥着整个口腔,还没来得及用唾液打湿就毫无规律地横冲直撞,好几次白颂都被不打招呼就飞下去喉管的面包碎屑呛得咳嗽不止,泪流满面。
但总比没东西吃饿肚子的好,也比被阮阮装一盆子犹如狗食一样的大杂烩,扔在地上还不给筷子的好。
这笑声虽轻,但就像是警钟一般,白颂脑海中魔音灌而似的不断回放那声呵笑,笑的她毛骨悚然,头发根根树里。明明火热的太阳就挂在正中间,热的身子就像是从滚烫的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她还是突然打了个寒颤,尾椎骨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的牙齿直打哆嗦。
白颂咬了咬手指,看着右手上都快秃了的大拇指,丝丝疼痛传来,她发寒的心逐渐缓活过来。
她知道,李昊的死期到了。
如果顺利的话,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如果阮阮主动动手杀死她,或者主动命令别人动手亦或是只是将她丢出基地人有丧尸啃噬,只要她对自己不再含有一丝爱意,这项任务也就完成了。
但如果她对自己的爱很深,即便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阮阮还是爱着她,那她的任务就完蛋了。
爱和爱是有区别的。
以前阮阮对她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是纯白无暇的。
而现在,这份爱犹如泼墨般的黑,且是扭曲的,是锋利的,是随时都有可能将白颂拉入深渊绞成碎片的,
她消除不了阮阮对她的爱意,就要将这份夹杂着仇恨种子的变态的爱洗白,等洁白到没有一丝杂质的时候,阮阮的黑化值也就降到了零,白颂也就能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小弟说话的时候,鄙夷的目光不断飘在白颂的身上,很是看不惯老大养着的这条狗。
是条垃圾狗,看着就令人生厌。
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把这种吸引苍蝇的臭烘烘的丑狗圈养在身边,竟然还寸步不离,也不怕被传染上脏病。
他眼神带着刀子,一下一下刺在白颂的身上,心上。
白颂吃面包的动作顿了顿,头都没抬,甚至更低了,犹如木头一般地屏蔽掉那人轻蔑的眼神,面无表情继续啃面包。
阮阮眼眸平淡,看不出任何神色,她听完汇报,点点头,声音低沉沉稳:“我们从后面直接攻打上去,抄了李昊的大本营,一直往前干掉丧尸。”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准备战斗。”一想到终于能摆脱李昊那垃圾,不用再忍受他的白眼和恶心,小弟心情顿时高昂起来,大声地回应之后转身迫不及待就跑了。
跑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白颂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在这关键时刻最好别乱动,要是被他发现出卖他们的行为一定很惨。
白颂的手攥的很紧。
自从小弟说了丧尸围困了他们之后,她眼底的担忧和焦急之色就没褪去过,她隔一会偷瞄一次阮阮,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白颂的异常自然都被阮阮看到了,但阮阮好整以暇回视着她,完全没有半分好奇的意思。
像是对她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又像是在等她主动提出来。
白颂看着阮阮眼底流露出来的无情,眼底浮现出来的却是她对自己小心翼翼,嘘寒问暖,就连小小咳嗽一声都大题小作的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阮阮。那时候刚末世,白颂还不能适应末世的残酷,被到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和污秽吓得神经过敏,每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还时不时犯恶心,那时候她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有些像是皮包骨头的大头娃娃,就连她自己都开玩笑,像是一具会行走的骷髅架子。
好不容易熬过那段时间之后,她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吃嘛嘛香,身康体健。倒是阮阮,后遗症不少。
就算看到白颂微微皱下眉,都觉得对方得了癌症似的。
不追究到底,是绝不会罢休的。
可现在——
白颂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阮阮都舍得在自己身上留下那么深刻的伤痕了,她弃自己如敝履,又怎么会再心疼关心自己了?
但她不后悔。
白颂永远都忘不了,阮阮看着自己时那双眼里的深情和专注,温柔的就像是夜幕下璀璨的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