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终于洗好了手，她的视线看向了洗手台边的手帕。

卓和然一手握住女孩的两边衣袖，一手去拿白色手帕。

女孩跟着她的动作侧过了身。

卓和然拿到了手帕，她放开了女孩的衣袖和手腕，将手帕递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女孩却并没有接手帕，而是将手腕微微抬起。

衣袖顺着手臂向下滑，手腕的桃花印记刺眼的红，水滴顺着手腕向下滑落。

卓和然连忙用手帕盖住了女孩的手，她低头认真的替女孩擦着手。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卓和然脸上的红就没退下去过，可现在却因为女孩的一句话退却了热度。

“卓姐姐会觉得我太狠心了吗？”

有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又有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如果除却了母亲的身份，今天的事情，孰对孰错，自然一目了然。

就可惜这个身份在这里，那么所有决定都无法干脆。

卓和然觉得自己比卓安年长了这么多，她当然要劝一两句。

不为别的，她怕卓安会后悔。

可转念一想，又想到卓安身为卓主的情况。她无法活过20岁，那还哪来的后悔不后悔呢？

所有事情，她都不能选。

父母，她没得选。

身份，她没得选。

卓主，她没得选。

那今天的事情，尊重她的决定，也许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毕竟，她为所有人活了太久，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也应该有一次决定的权利。

卓和然将女孩手上的水珠细致地擦干，抬眼看向女孩，眼神里写满了认真，语气郑重，“不会。”

尹圆眨了眨眼，卓家主哄姑娘的时候嘴挺笨啊。

“卓姐姐最近忙吗？”尹圆自然地后退了一步，“卓姐姐快去洗手吧。”

“还是那些事，”卓和然走到洗手台旁先摘了腕表，她透过镜子看向尹圆。

尹圆没有回视她，被刘海挡住的眼认真的看着卓和然的手。专注的眼神让卓和然产生了种错觉，自己的手好像在微微发烫。

卓和然洗手的动作因此被放缓，尹圆却已经将干净的手帕拿在了手里。

卓和然忙将手里的泡沫冲干净，伸手去拿手帕。

尹圆向后缩了手，随后将手帕盖到了卓和然的手背上，“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细致的擦着卓和然的手。

手帕不放过一个指缝，轻柔的反复擦过卓和然的右手。尹圆低垂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卓姐姐如果不忙的话，陪我几天吧。”

卓和然因为她的动作又红了脸，她觉得在自己指间反复滑动的小手似在作弄自己。

可女孩极少开口要求什么，卓和然当然不会拒绝，“好。”

说完了好字，卓和然又不由想到昨晚的吻还有女孩说过的那句话，“我只要卓姐姐。”

卓和然的思绪头一次这么混乱。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挚友的妹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女孩年纪小不懂事，自己怎么能跟着她胡闹呢？

仪式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可其余的这些亲密，就不该了啊。

卓和然终究无法抽自己一巴掌来保持冷静，因为她的手被握在别人手里。

女孩已经擦干了右手，正在认真的擦拭着卓和然的左手。

那只被擦干的右手却还呆在半空，卓和然的姿势就像被戴了镣铐。双手顺从女孩的摆弄，停在半空。

卓和然从来没想过擦手竟然能擦出自己一身汗。

当女孩手里的手帕离开她的手心时，她几乎要松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女孩就又拿起了腕表。

卓和然顺从的将左手再次递了过去。

因为戴腕表的动作，两人的手不经意的触碰到一起。女孩的手微凉如玉，细腻的触感让卓和然的手腕发热。

当腕表被戴上时，那一声“咔嗒，”好像在宣判卓和然被锁住了的命运。

“卓姐姐，我们去海边吧。”

卓和然低头看向尹圆。

卓安上次去海边还是她3岁时候的事情，她自己根本没有记忆，她是从大人的话里知道自己去过海边。

尹圆在记忆里翻找出这件事，就决定将这个列入“遗愿清单”的第二条。

普通人去海边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因为卓主的体质太弱，卓家人可以说是将卓主当成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存在。卓主因此几乎不出京都，每次出行，卓家上下都要跟着震动。

卓安也从不提任何要求，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安静”。

现在卓和然一边担心尹圆的身体，一边又觉得要照顾“孩子”的情绪，因此想到了个折中的办法。

“好，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