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绿我自己一百次(272)
她微垂着头立于亭内,乐正容却忽而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尹圆垂着头走过去。
乐正容却又另点了两名男仆,一名为自己奉茶,一名为余兴达奉菜。
随后她拿起茶盏,手似随意的想将茶盏放在手边,手边却并无矮桌可以放茶盏。
尹圆立时明了,当即四肢伏地尽力跪平了背。
乐正容果然将茶盏放在了她的背上。随后就和余兴达开始共用晚膳。
余兴达对此仿若未闻,只垂着眼用膳,若乐正容与她说些什么,她便会笑着回答。
两人一问一答,却好似余兴达还是右佥都御史,两人身份平等,还是同朝为官一样。
四下里奴仆的眼神不由看向了尹圆。
想来明日里关于尹圆的唾骂就会又多几种。
这人啊,为了活着也不应太自轻自贱,同样是被困于一隅,人家右佥都御史慢慢重获摄政王的尊重,得以同席用膳。虽被打了耳洞,可好歹人家没被烙下奴隶印,日后尚可在摄政王府或是军中某个活计做做。
某人呢,因自甘下贱,是既被点了守宫砂,又烙了奴隶印。
如今在同样被困在摄政王府的人面前,人家坐着吃饭,她跪着被当成个物件,这究竟还有何颜面活于世上。
被众人偷偷打量的尹圆只面色平静的跪着,仿佛真的成了一个物件。
只耳朵在认真听着二人的对话。
乐正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如玫说兴达那舞若在船上跳,定别有一番风味。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本王带你出府如何?”
余兴达那稍显方正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意,“兴达跳得不好,哪值得这样兴师动众,”说完这句话,似怕摄政王误会,她是不愿意跳,又说了一句,“请摄政王只想着兴达跳的一塌糊涂。等见到时,也不至太过失望。”
乐正容似因她的话心情更好了些,竟有了一丝笑意,“兴达也太自谦了些,如玫已在本王面前夸过兴达数回了。正因此,本王待你也总比别个更不同些,兴达以为呢?”
余兴达似听明白了乐正容想让自己做什么,她语气里有了一丝说不清的嗔,“兴达刚入府时,还以为自己是最不被待见的,今日见了这位小姐,才觉出摄政王对兴达的好来。”
乐正容轻笑了两声,似被取悦了,随手拿起茶盅递给身侧的男仆,示意换一杯茶。“兴达是未见过这人吗?”
余兴达面露不解,语气也带了疑惑,“不知这位是?”
乐正容接过男仆新奉的茶水,将茶盅再次放在了跪着那人的背上,语气是不值一提的随意,“这是新科状元李文昭,丞相的侄女。”
余兴达露出惊讶,视线第一次看向尹圆,“竟不知是丞相的侄女,这位好似早有才名?”她似想到了什么,又收回视线,笑了出来。
不等乐正容问,余兴达就带着笑解释,“以状元为桌,怎一个妙字了得,摄政王是真真的会享受。”
话语里未见谄媚,也未见丝毫惜才之心,就只是全然的事不关己。
乐正容侧过了头,进了四角亭后,视线第一次落在尹圆身上,语调突然低了下去,“她的妙处远不止于此。”
尹圆的耳朵因为这句话迅速的红了,乐正容对此似很满意,收回了视线。
晚膳在愉快的氛围下结束,余兴达行礼后退下回院,尹圆却被点了书房伺候。
这次乐正容未让她回院换衣,直接领了人去书房。
而这次乐正容也未坐于榻上批奏折,而是坐在书案之后。
尹圆随侍在侧,视线一直看着乐正容。
落针可闻的书房内,乐正容忽然转头看向尹圆,“文昭可是有话要讲?”
尹圆跪在地上,没有犹豫的开口,“余兴达未说实话,摄政王不该带此人出府,恐生波折。”
乐正容转回头披着奏折,“文昭这样倒有些像争宠的小侍。”
若是普通女子被这样侮辱,就是再有什么话,也是不会再说下去了,跪着的人却依旧开了口,“文昭曾于半年前见过余兴达一次,虽只是匆匆一面,但余兴达却说未见过,足见此人不可信。”
以尹圆现在的地位,这种提醒本不该说出口,因她位卑言轻,说了除了惹祸上身,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
更何况在现在这种乐正容看着更加宠信余兴达的时候,说余兴达的坏话。
两人本就皆是摄政王府里的阶下囚,这话自然只会被视为是因嫉恨而生的挑拨。
乐正容漫不经心的开口,“文昭这话越听倒越像造谣中伤。”
尹圆还欲开口,乐正容却赶人了,“退下罢。”
尹圆却只是跪在地上未起身。
乐正容的语气戏谑,“文昭若真忧心,那明日就同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