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豁达。”纪玉荣赞赏地看向她。

黎绛影挑着眉毛贱兮兮地看她：“那你们呢，费那么大功夫都没把月莺弄死，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

纪玉荣不仅不气，反而递给黎绛影一杯热茶：“世事无常罢了。”

黎绛影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忍不住喷了出去：“灵茶？！你是正道的人！”

“自然，难道我看起来很像魔修么？”她含笑问道。

黎绛影想了想，诚恳地说：“在卑鄙无耻这一点上，你比魔修还要魔修。”

纪玉荣：“哈哈。”她都不带生气的。

黎绛影皱着眉把茶杯扔回去，说：“我现在可柔弱得很，不要乱搞，小心我爆体而亡。”

纪玉荣：“不会的。”

自有天地起，清气与魔气便是融合混沌的状态，后来魔域出现，将大部分魔气凝聚于此，于是魔域之内魔气浓重，魔域之外清气遍布。

但不管如何，它们也始终无法做到完全彻底的纯粹，因此魔域之内也含有少量清气，魔域之外也有一些魔气。

修士修道，往往择一而行，因为魔气与清气混合到一起的时候，不仅会削弱平和灵气的威力，还会因二者属性对立相反而使得体内灵气浑浊狂乱，更易使经脉受伤神识疯狂。故而不管是魔修还是正修，都会尽量避免将另一种属性的灵气吸入体内。

也因为此，那些从正修堕入魔道的人，会比一开始便修魔的人更加痛苦心魔更重，因为他们要经历一个痛苦而艰辛的转化期。

黎绛影是魔修，自然不想喝含有清气的灵茶，她冷冷地说：“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就敢说不会？”

“我知道。”纪玉荣微笑，“你是人妖。”

黎绛影：“……你知道的可真多。”

黎绛影微微垂眸，安静地坐着开始内视，她不无担忧地看着自己丹田内的凤凰妖丹，总觉得有点褪色……不过还好，过了最初那段时间后，它又稳定下来了，虽然还是很虚弱。

头疼啊头疼，黎绛影忽然问：“既然你连这个都知道，那大概别的也都知道，我问你，要是我的妖丹忽然碎掉了呢？”

纪玉荣想了想，眉头微蹙：“你会死。”

妖化到一半的人类失去妖丹之后，会以无比凄惨的形态死去。

“不过别怕。”纪玉荣安抚她，“我会帮你顺利化形。”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样子，黎绛影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她抖了抖，把头扭开了。

……

小半天之后，有几个人由远及近地过来了，隔得老远，黎绛影就认出来打头的是抱着琴的冥烟魔尊，她后头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伤者。

此时冥烟魔尊的样子狼狈得很，她手里的琴大半琴弦都断掉了，扎着两个小角的头发有一边已经散开，她面色惨白衣衫凌乱，右手被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微微颤抖着。

她带着身后三个人赶过来，属下便立刻把背上的伤者放下，黎绛影一看，原来这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儿的人是毒蝎魔尊！

冥烟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咯噔咯噔咬着牙，她急慌慌地说：“孤山死了！就连毒蝎也……纪玉荣！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说好的可别忘了！”

孤山被黎月莺那可怕的蛇妖碾成了肉泥，毒蝎重伤不醒，幸亏冥烟跑得快，才只受了些轻伤，至于他们的属下……没跟过来的，已经全部折损了。

“我当然记得。”纪玉荣走过来，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毒蝎，她说，“要助神凤遗裔彻底化为神凤，可不能叫她半路死掉。”

“你这是什么意思？”冥烟狐疑地看向黎绛影，“她受伤了？”

纪玉荣点点头，忽然一扯手上的银链，黎绛影就被迫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她面前。

“干嘛？”别说冥烟疑惑，就连黎绛影都疑惑了，“不会是想给我放血吧，等等啊，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妖，还没变凤凰呢！”

“我当然知道。”纪玉荣扯了扯链子把黎绛影的手提了起来，她忽然解开银链，让黎绛影的双手重归自由，“若说助她化形，没有充沛的灵气可不行，木生火，除了火行，便是木行最适合她……喏，地上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

她轻笑看向黎绛影，示意黎绛影把毒蝎魔尊吸干。

黎绛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确定？？”

“自然。”

黎绛影又忍不住看向冥烟，这个真童姥可是一路把毒蝎魔尊救回来的，怎么想都该对他有点战友情吧。

结果，冥烟笑着拍了拍小手：“幸亏我把他捡回来了，正好废物利用！”

黎绛影被人推了一把，她往前一步险些踩到躺在地上还没完全断气的毒蝎，黎绛影面色不显，蹲在毒蝎魔尊边上，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