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有疾+番外(61)
燕赵歌禁不住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吃一口菜喝两口酒,这菜回府还能吃到同等的手艺,这酒错过了可再难寻看,她自然要多喝一些,但在同桌的人眼里,这便是借酒浇愁。
“探花郎何事发愁啊?”榜眼甲问道。“是否是有心事?若不是些需要避讳的事,不如说出来,我们帮着参详参详,也好过你自己借酒浇愁。”
借酒浇愁?这算哪门子的借酒浇愁。她在燕地时才是真的借酒浇愁,每日都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被长公主一巴掌拍醒,还不知道要醉到什么时候去。燕赵歌长长谈了口气,捏着这小小的杯子,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眼看着秦峰被拽出去喝酒了,他是这次科考最大的黑马,在场上又没有相熟的人,不知多少人看着他眼热嫉妒,会元曲岁寒更是身先士卒,领着一众士子端着酒杯走来。他现在最恨的已经不是燕赵歌了,而是抢了他状元之位的秦峰,好妻虽然难娶,却并不少见,他若有权有势,三妻四妾不在话下,但状元,一辈子却只这一次。
他对秦峰恨得简直心头发痒。
见秦峰走了,燕赵歌又是一声长叹,做出一副苦闷的样子,道:“我有一个故交。她最近写了封信给我,说是有一些难以决定的事,但我看了信之后,也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榜眼对视一眼。
“燕兄不妨仔细说说,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等虽然不才,稍微出些主意却还是可以的。”
“是这样的。她……曾经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心悦之人,她对对方心悦已久,十分倾慕,达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境地。但她先前不知晓对方是否也心悦她,便苦守了一些时日,始终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以为对方不倾心于她,便主动离开了。前些时日,她遇到了这位疑似她心悦之人的女子,但因为先前不曾谋面,她不知晓这位女子是否是她心悦的那位,有心询问,又不知如何出言才恰当,也不知询问是否应当。”燕赵歌顿了顿,又叹了一声,“她苦恼得很,我也虽然有心相助,却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的确是有些难办。”
燕赵歌先给两位榜眼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上,举起杯子,一脸诚恳地道:“小弟还未婚配,对此事不太了解,给不了什么有效的建议,两位兄台想必已成婚有些时日了,想来一定有些办法,还请助我……友人!”
榜眼甲率先开口道:“燕兄,你……那位友人如何得知对方不倾心于他的呢?”
“大抵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罢。”燕赵歌道。
榜眼乙便道:“那这位兄台又是如何表达自己心意的呢?”
燕赵歌陷入了沉思。她表达心意……不是,她的友人表达心意的时候,她记得是……写了一封信。
“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夹了一首《蒹葭》。”燕赵歌道。这封简短的信她写了半个月有余,《蒹葭》写了一遍又一遍,但无论怎么写笔法都不能令她满意,最后只得挑了几张相对来说最满意的夹进去,“夹了大概四五张。”
榜眼甲、榜眼乙:“……”
这是表达心意吗?这怕是请对方品鉴自己的书法罢。
“那这位女子又是如何回应的呢?”
“回了一首《氓》,大概也是同样的数量。”燕赵歌道,一边说一边回想那封信里的内容,“笔法十分出色,还用了不同的笔体。”
榜眼甲、榜眼乙:“……”
果然如此。
“所以,燕兄那位友人又回了些什么?”
燕赵歌皱起眉头,问道:“这还如何回应?心迹表露得如此明显,我那友人也是要面皮的,便不再提及,就此作罢。”
榜样甲说不出话。
榜眼乙一脸苦相,问道:“那你……那位友人是如何理解这番心意的呢?”
“《氓》之有云:‘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其中含义便是稚子也懂得。”
这次换榜眼乙说不出话。
榜眼甲终于忍无可忍地道:“那便不曾想过对方只是当作品鉴书法而随意写了一篇字?”他不等燕赵歌回答,继续道:“哪里有和女儿家如此表达心意的,我曾见过借信互通心意的,却不曾见过写五篇《蒹葭》示爱的。”
榜样乙连连点头,附和道:“便是如此,这样表达心意,实在是不妥。即便对方理解了,却也无法回应,若是回错了意,便成了一桩笑话。”
见燕赵歌还有些不解,他问道:“若换作是燕兄,有一女儿家寄来信件,里面夹了五篇《蒹葭》,燕兄会如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