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187)
“哦?你怎地不说她二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元莞直接了当地开口,她好歹做了几年皇帝,对弦外之音听得清楚。她将奏疏塞到元乔的手里:“你是觉得周暨对我并未死心,才将她调走?”
元乔面色发烫,感觉元莞的目光带着刺,刺得面上发疼,她无法从容应对,索性不言语。
元莞嗤笑:“怎地不说话了?被拆穿了,无地自容?”
“嗯。”元乔应了一声,再无它言,气得元莞想直接离去,想想元乔又多了一劣性,道:“我对周暨无那样的感情,若有,当初也不会任由你废她。”
元乔象征性点点头:“江南东路比起其他地方要好上些许,周暨过去,又有地方知州辅佐,不会生事。且我有意重用些许女官,她若能胜任,想必也可大力推行此举。”
“陛下说法很冠冕堂皇,我竟想不出话来应对。”元莞忍不住瞪她一眼,见她高洁温婉之色,也不知她的心思竟变化得这么快。
元莞的嘴巴坏都用在了元乔身上,令元乔也是无奈,“你不能同我好好说话?”
“你若对我好,我自然同你好好说话。你利用我、废我帝位,我为何要同你好好说话。”元莞惯来直言,也不去顾忌元乔的心思,她自愿来找晦气的。
元乔下意识不再说了,就算是说到天明,也是说不过她的。
江南东路安抚使的人选没有用魏律的人,元乔直接任用周暨,等周暨回来再下调令。
至子时时,元莞才放下奏疏,提醒道:“时辰不早了。”
元乔道:“好。”
若竹入内,扶她回榻休息,元莞则定定地看着江南东路安抚使的奏疏,元乔此心究竟是何意,她都觉得周暨难以胜任,元乔为何坚信。
元乔并非是莽撞之举,她是沉着冷静之人,不会因个人而荒废政事。
她想不通,宫人来催促她梳洗安置。
内寝炭火足,躺在柔软的榻上很舒服,元莞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惹得元乔出声:“你不舒服?”
“没有。”元莞不动了,照旧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榻上的元乔也很清醒,手腕上的烫伤疼得她难以入眠,想起今日元莞说的话,心中便揪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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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医在殿外候着诊脉。
元莞用过早膳,榻上的人还没有醒来,若竹入内请她出外走走,道是梅花开得很好。
一人枯坐也是无趣,元莞未及多想,跟着她出殿。
两人离开后,元乔才醒,掀开榻上纱幔,吩咐道:“去请太医来。”
太医久候,得到旨意后,轻步入内,将皇帝眼睛上白纱拆了,仔细查看她的反应。
雪盲一症若是严重,或许救治麻烦,但皇帝未到严重的地步,治疗一月,疗效很好,他亦有把握今日可复明。
皇帝眨了眨眼,并未说话,他急道:“陛下,您可能看得见臣?”
元乔不语,似有所惑。
那厢出了垂拱殿的人,好巧不巧地遇到来给元乔请安的豫王。
比起元莞,豫王更像炸毛的大公鸡,见到她当即就恼了,若竹担忧两人有冲突,拉着元莞就要避开。
豫王并非是罢休的性子,照旧将人拦了下来,面色阴狠,道:“废帝又来讨好陛下?”
若竹闻言色变,惊恐地看着元莞。
元莞不恼,故作深思道:“我听闻豫王献粮,立了大功,陛下给了许多赏赐。”
说到得意之事,豫王又是一笑,也未曾听明白元莞话中的意思,直接应允下来:“比起你这百无一用的废帝,本王是朝堂的顶梁柱。”
元莞抿了抿唇角,想笑又不好笑,轻轻咳嗽一声,也不去提醒他,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豫王居功甚伟,是大宋的肱骨。”
是人都爱听媚言,豫王更是如此,被元莞这般一奉承,心情当即好了很多,也不觉得元莞讨厌了,望着她粉白细腻的肌肤,眉眼弯弯,比起府里的姬妾美貌许多。
废帝没有赐死,便是新帝天大的恩惠。他见元莞这般识时务,走近她,伸手就要摸摸她的脸,若竹大惊,站在两人中间,高声道:“豫王请自重。”
莫名其妙被人挡住,豫王好心情都没有了,伸手将人推开,动作之大,引得身后跟随的内侍匆匆而来,豫王瞧了一眼,呵斥道:“看清本王是谁,瞎了狗眼了?”
若竹被推搡在地,元莞笑着扶起她,对于蠢出天际的豫王,她实在是无力想说话了,不过火烧旺了,肯定要加些柴火的。
“豫王何必恼,都是陛下的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她看了一眼几名内侍,示意他们退下,而后笑着看豫王:“您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