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措,茫然,还有惊恐。
荆天月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敢爱敢恨,什么话都敢说,性感,脾气大,耍大牌都是天经地义,演技好……
但这些始终是标签,标签也保质期。
在生产日期之前,她其实没这样,虽然有些性格刻在骨子里。
邹家这样的家风是很少能养出这种具有野性的后辈的。
荆天月的父母都是很温和的人,哥哥邹天颢也是,嫂子都是水一样的温柔。
她从小被熏陶,是被宠出来的娇蛮,但也不具备侵略性。
洪则和她一起长大,其实也算是哥哥。
他俩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甚至是高中。
荆天月娇滴滴,嗲里嗲气,不招女孩子喜欢,她随母姓,很少人能想到她的家世。
也不是没被孤立过,不过也无所谓,一个人也有做不完的事。
她最深处的脾气其实很柔软,洪则以前骗她自己没钱,都能骗到荆天月的零花钱。
这人给的太大方,都让骗人的不好意思了。
也就是因为太了解,洪则当年才会站出来,说天月,我做你的经纪人。
那年他也才二十岁。
那一年对荆天月来说是昏暗的,她的光芒被无数的恶意遮蔽,风言风语后谁的目光都是鄙夷。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却被写在报纸上,大肆地羞辱。
曾经向往的光明的梦想,一瞬间都被成年人蓄意的伤害刺得遍体鳞伤。
手术室还亮着灯,邹天颢在打电话,荆天月陪着她父亲。
洪则走过来的时候荆天月抬眼,她的眼眶都是红的。
她妈刚做完手术也没多久,这事实在传播得太大,他们家的人一瞒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被捅出来了。
妈妈怎么可能受得了。
荆天月的父亲也很累,看到洪则笑了笑,说:“辛苦小则了。”
洪则摆手,把水端给对方,“叔叔你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的,我会处理好的。”
荆天月揉了揉眼睛,洪则问她:“肖绒那边我发过消息了。”
荆天月点头,“谢谢你。”
她的声音都很虚弱,被压抑在记忆深处的痛苦被强行勾上来,实在难以承受,洪则
拿走了她的手机,怕她看到太多诋毁。
“我每次都食言。”
荆天月闭了闭眼,“她没看到我肯定……”
洪则伸手拍拍她的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让周洲陪你,保镖多带几个,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荆天月头很晕,她嗯了一声。
“你妈妈这里有消息我会直接通知你的。”
洪则看了看手表,“我跟媒体说发布会的时间再定,等你状态好一些。”
荆天月摆了摆手,“我没事,这么多年,我不会的。”
洪则点头,等荆天月走了,他还是不放心,约了当年的心理医生。
他还有很多事要忙,但也不妨碍他知道肖绒的消息,新助理跟他汇报完,洪则想着等肖绒下飞机再给对方打个电话。
可惜还没熬到那个时候,周洲就打电话给他——
“则哥,月姐她……她……”
周洲的声音都有点抖,皱了皱眉,已经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声,还有痛哭。
“我知道了,马上有人会过去的。”
荆天月的母亲手术效果还不错,邹家的人都在,邹天颢特地叫走了洪则。
两个男人在吸烟室面对面坐着谈事情。
洪则看了眼时间,中途给肖绒打了个电话,肖绒刚下飞机没多久,正好接起来。
“则哥。”
“肖绒,你到北京了?”
肖绒嗯了一声。
“你去看看天月吧。”
荆天月的情况什么样,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十多年前的荆天月也有很长的这样的状态。
她心里有疤,而这个爆料,是再捅了她一刀。
肖绒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向静水欣悦,飞机上她都没睡,泡泡看着她一副焦虑的都要哭的样子。
一路上肖绒都没说话,她眉头紧锁,手机被她抓得很紧。
等到了静水欣悦,几乎是冲进去了。
这里被很多人围着,心理医生已经对荆天月做过疏导,周洲看到肖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专业的人员在外面,肖绒被默许进了房间。
陈设和从前一样,荆天月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可是眉头紧锁,脸上还有泪痕。
肖绒问:“她怎么了?”
周洲:“现在稍微好些了。”
她也才知道荆天月有心理创伤。
这事儿算机密,前任的助理都不知道,那件事以后,荆天月的团队换了一批人。
到后来都没人记得,知道的,也觉得是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