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溪则轻笑着打发了二人到外头去,省得在耳边聒噪。花隐与晴翠见她终是展了笑颜,便也放心的退了下去。
到了下朝的时辰,胤礽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见殿中诸人并无喜色,溪则也正如常的坐在罗汉床上绣一块帕子,只是脸色并不太高兴,便知是没有了。他掩下心中那淡淡的失落,坐到溪则的身旁,轻声宽慰她道:“惊喜总得不经意间才有的,哪能让我先猜到呢。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的。”
倒让他反过来安慰她了,溪则不禁好笑,心中最后那一点点郁闷也没有了,推了推他道:“我省得,你去忙吧。”
胤礽不肯走,又说话逗趣地缠了她几回,才让溪则赶走了。
过了午晌,弘昙回宫来了,他如今虽几个年幼的皇叔一同读书,每日起早贪黑的,在宫里的时候极少。
溪则拉着他仔细的上下端详,身子骨似乎壮实了,也长高了。与弘晟小时候贪玩长大沉稳的性子截然相反,弘昙是小时候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稍微大一些儿就活泼好动,顽皮的很,他一面倚着溪则任她细瞧,一面问道:“阿玛呢?儿子书本上有不懂的地方,想请教阿玛。”
“你阿玛得到晚膳才回来。”溪则一说完,就见弘昙漆黑的眼眸一亮,道:“那我能去找大哥玩么?”
就知道这小魔星不是真想请教胤礽学问,不过是想寻机跑去玩罢了。溪则拉着他坐到罗汉床上,温声道:“额娘有些日子没与你好好说话了,你今日就陪陪额娘,别去到处跑了。”
弘昙有些不情愿,却依旧乖乖的依在溪则身旁,认真又仔细的回她的话。
额娘问儿子,多是问些吃的好不好,睡得暖不暖云云,每回这么问,孩子就难免觉得烦,溪则便不问他这些,寻了旁的东西来说。
轻松有趣的讲了会儿子,溪则叮嘱他:“与叔叔们相处要恭敬些,便是比你小的叔叔也不能怠慢了,你是东宫的二阿哥,比他们小了一辈,待长辈要事之以礼,这你是知道的,额娘就不多说了。”
弘昙立即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垂手道:“谨记额娘教诲。”
这是胤礽定的规矩,平日他是不管的,然凡有教诲的言语,必得立身恭听,不可有一丝怠慢。
溪则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去玩吧,早些回来就是。”
弘昙高高兴兴地道了谢,一忽儿就跑没影了。到底是孩子,总不喜欢叫人拘着的。溪则温柔的看着他跑出去,让人把二阿哥的哈哈珠子与乳母找来,细细地问了他们弘昙的饮食起居,又嘱咐他们好生伺候,才放心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天晴。
☆、第四十四章
不知胤礽使了什么法子,过了几日,溪则再去给皇太后请安时,皇太后拉着她的手,颇含忧虑道:“皇帝又不想把小五嫁给舜安颜了——欧呦,那嫁给哪个好呢,佟家好歹是知根知底的,旁的人家又不晓得境况。”
溪则善解人意地宽慰道:“这有何难?五公主生得好,性子又乖巧,出身又摆在那儿,不计哪家尚了主,都亏待不了的。”
多年的经验总结,与皇太后说话必要言辞简单,通俗,忌华丽辞藻与典故引用,且不可暗藏深意,老太太会听不懂的。
皇太后听溪则这么一说,深觉在理,便又放了心道:“是这个话没错,小五这孩子懂事又聪明,哪里愁嫁。”
溪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又夸了几句五公主的好处,皇太后心中更是舒坦熨帖,五公主毕竟是她养大的,有人夸自己孩子好,自然是件舒服的事,不过也得谦虚一下:“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小五女孩子家家的,日日调皮捣蛋,只怕她嫁不出去,唉……”
溪则淡定笑道:“怎会……”
四周一直给这二人充作背景的嫔妃:您不是说不愁嫁么?
夏阳酷暑,四贝勒府深深庭院中墨叶成荫,寂静无声。
忽然从东跨院冲出一名灰衣小太监来,疾步的到书房外求见。守在门外的苏培盛一见这是嫡福晋院子里的奴才,忙将他让了进去。
灰衣小太监一见四贝勒便扑通一声跪下,哭道:“贝勒爷,大阿哥怕是不好了,福晋请您快去看一看,迟了,怕是……”
四贝勒腾地站了起来,疾声问道:“昨儿不是说好点了么?怎么又不好了?”
小太监哭丧着脸:“奴才,奴才也不知,大阿哥中午忽然就吐了起来,面色灰颓,毫无生气,嫡福晋吓坏了,忙遣了奴才来请贝勒爷。”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四贝勒抬步就走,刚走到门前,前院当差的小李子飞快地跑了进来,在四贝勒面前跪下禀道:“太子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