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最好了,不然……”濮阳左右看看,代王连忙知趣地把耳朵凑上去,濮阳便轻声道,“不然,二郎又要添一强敌。”
说完,她便深深看了代王一眼,那一双柔和而灵动的双眸看得代王心神摇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莫不是七娘暗示她看好他?赵王和晋王为了拉拢濮阳花了多少工夫,她一直不肯表态,莫非是早看好了他?
代王蠢蠢欲动,正要多问一句,扭头一看,濮阳已翩然而去。弄得他很是后悔,怎地拖拖踏踏的,没早些开口,不然,便无需自己在这瞎猜了。若能得七娘相助,便是一强援,比什么都强!
代王对濮阳是否看好他这一点,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濮阳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又自己回去捉摸了半天,觉得很有道理。荆王势大,不能让荆王与晋王反目,最好能让荆王为晋王拖累,一道踩下去。他也不能隐下去了,得设法更上一层楼。
他能处置到什么样一个地步,尚且不好说,濮阳也就是顺势推一把,最好代王能成,她就能赢了赌局。
在朝廷吵吵嚷嚷的时候,皇帝却在暗中对那几位名士下了手。
说是下手,实为震慑。
这些名士,皆出身世家,他们不肯做新朝的官,可家族中总得为前程计出仕。皇帝便将这几家中最有前途的几名子弟明升暗掉弄出京去。
若是一人如此,便不好说,但几户人家都是如此,各自看看相似之处,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皇帝容忍了多年,眼下,已不愿再对这几位放浪形骸的名士宽纵下去了。
几家一时间都慌了,皇帝若弄那几个名士,弄就弄吧,横竖他们也就那样了,兴许还能再搏一个不畏强权的好名声。可被遣出京去的都是各家英才,世家人多,可英才难得,皇帝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下了诏,且又将这几人原来的位置安排与另外几家世家,都是好位,得到了好处的是不会再让出来的。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不让他满意,那些人都不必再回京了,非但如此,家中其他人也得受牵连。又有其他受了好处的世家,也帮着皇帝施压。
“合该如此。”卫秀听濮阳说罢,面无表情道,“这些心怀旧主的名士中,能有几个是真心,为家族挣声望罢了。想来汝南王也不喜他们如此。”
她也没怎么大力贬斥,濮阳却敏感地听出她话中的不喜,卫秀少有直接表达喜恶的时候,这让濮阳觉得奇怪,这些名士虽是装模作样,借着旧主来为自家添光彩,可又与卫秀何干?她为何如此厌憎?
濮阳自知她问,也未必问得出来,便将此记下了,而后道:“先生可都收拾好了?这便随我进京去吧。”
三月过去,府邸已建好了,里中摆设也都安置,濮阳此次来是接卫秀入京的。她提前三日便已遣人来过,请卫秀收拾行装,今日亲来迎接,卫秀自是已整装待发。
她转动轮椅,眉宇间又是晴朗开阔:“有劳殿下走这一趟。”
濮阳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替她推着:“先生与我不必客气。”
她总是这样体贴,卫秀便不再说什么,只道:“谢过殿下。”然后又想起一事,“距我与公主定下赌约,已过去二月有余,不知可有进展?”
濮阳手一抖,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幸而她站在卫秀身后,卫秀看不见。
这几日朝堂上,代王很活跃,颇受诸公赞誉,荆王已回京了,差使办得光鲜,皇帝高兴赐他良多,可不知为何,他与晋王竟丝毫没有生分,反倒越来越好了。
这眼看着,她就要赢了,濮阳却很心虚,她是知晓自己在其中做的手脚的,十分的胜之不武。
卫秀半日没听她回答,便转过头来,濮阳也停了下来,二人对视,两道不同的目光一高一低,胶在了一起。濮阳将卫秀纳入眼中,她觉得心口某一处,似乎也要随着开启。
卫秀目露疑惑,不解道:“可是有什么不便明言?”
濮阳回神,她轻咳了一声,撇开眼,不敢再看卫秀,语气却仍维持了淡定:“进展是有,依眼前发展来看,先生怕是要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先生要输了,可要践诺。
高士:……
公主:先生要输了,还是我厉害。
高士:嗯,你最厉害。
公主得意地过了若干日:∑(っ °Д °;)っ怎会如此?
高士(摸摸头):不要紧,你还是厉害的。
公主:T^T
高士:殿下可要践诺。
公主:(>_<)
第22章
已是深秋,前几日气温骤降,山中已觉冬日之寒冷。
卫秀此时已穿上雪白的狐裘,配着她以玉冠簪起的乌黑发髻,清贵婉约,眉目如画。她回首仰头望着濮阳,眼中缓缓漫起意外与不解来,朱唇轻启:“殿下是说,代王脱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