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解开衣带,将外袍敞开了,濮阳在她身前看着,神色间思量起来,仔细观察了卫秀的动作,一举手,一投足,皆与平常无异,丝毫看不出饮醉的迹象,濮阳不禁颓丧。看来阿秀虽不饮酒,酒量却很好。她特意换了做出果味的烈酒来,也是无用。
“七娘。”卫秀脱下衣袍,只余了中衣。
濮阳听她唤她,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卫秀看了看她,却是只笑不语。
濮阳这才看清,卫秀看似清醒,实则已显出醉态了。她忙过去,要扶她上榻。卫秀也未挣扎,依了她意。
仍旧是濮阳要她做什么,她便什么。
濮阳有些后悔了,阿秀身子弱,这两年好不容易养得好些了,何必又这样折腾她。她倒了杯温水来,喂她喝。
卫秀乖乖地喝下了,她眼神越发迷蒙,脸颊上也透出红晕,但她依旧努力看清眼前的景物,望着濮阳。
濮阳心软:“可觉得难受?”
卫秀摇了摇头。
“阿秀……”濮阳唤她一声,欲言又止。酒后吐真言,她原想灌醉了阿秀,再问问她,在她心中,她究竟占了几分。虽说阿秀喜不喜欢她,她都会与她在一起,可她终究还是想问个明白。可面对一个醉酒的卫秀,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卫秀形色温雅,只那温雅之间,好似又有说不尽的深意。她望着濮阳不说话,像是等着濮阳发问,又像只是想要这般看着她。
如此形态,若是她醒着,是断不会有的。
濮阳已看出卫秀醉得厉害,她也顾不上要问什么,转身欲令人备些醒酒茶来,不然明日醒来,阿秀怕是要头疼。刚走出两步,衣角却被拉住了。
濮阳回头,卫秀看着她,双唇微微启开:“七娘,可是我让你不放心,故而你要灌醉了我来试探?”
濮阳一惊,阿秀知道。
卫秀又是一笑:“你怎么不问?你灌醉我,总不是为着有趣罢?还是你要做些什么?”
第一二零章
濮阳当即窘迫,想到今夜,阿秀事事依她,她让她饮酒,她便饮酒,她劝她吃菜,她便吃菜,无一件不从,无一句相疑,不由低声一叹。
她心中斟酌着措辞,又想,明日就醒,阿秀是否还会记得今夜之事。
卫秀斜倚在榻上,她眼中仿佛蕴藏着江南烟雨,迷蒙而朦胧。酒醉之后,她的耐心也仿佛失了不少,她眨了下眼睛,眼中眨出些水雾来,愈发与雨中的千山万水一般,潮湿,却又清新明亮。
略略等了一会儿,卫秀便又开口:“你若无话相问,我倒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酒意似乎这时才纷涌上来,醉意一点点深了,她的声音都带了些含糊,身子也歪斜了。
濮阳坐到她身旁,将她扶得端正,她便顺势靠到了她身上。
“你说。”濮阳说道。
卫秀便靠在她身上,酒意朦胧地说道:“你往后,不要去崇文馆了。”
濮阳一愣,随即一笑,问她:“为何?”
卫秀沉默了一下,方才缓缓道:“我不愿你再见他。”
濮阳又问:“他是谁?”
卫秀抬头看她,脸颊红扑扑的,目光愈加涣散,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濮阳。濮阳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柳四。”卫秀乖乖答了,又支吾着道,“你不要再见他了。”
她像是很不好意思,亦很难启齿,但她说完了,便看着濮阳,仿佛亲眼看着她答应,她才放心。
濮阳神色温柔起来,万般柔情,都在这刻,她点头,郑重道:“好,我不去崇文馆,也不见他。”
卫秀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得偿所愿,微微地笑了笑,然而片刻她又想起了什么,抱住了濮阳,软声道:“子嗣的事,你别忧心,会有法子的……七娘,我会待你好的……”
说到后面,兴许她自己也不知说了什么,濮阳却答应得甚为认真:“我不忧心,我也会待你好。”
卫秀便弯起了眉眼,笑得很高兴,在她清醒时,濮阳从未见过她如此高兴的模样,纯粹而又开怀。
濮阳心间一动,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卫秀醉眼迷蒙地望着她,她想到了什么,笑问:“你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濮阳摇了摇头:“没有了。”
卫秀笑了笑,醉意愈盛,眸色愈深:“如此,需做些什么,方能不负夜色。”
隔日,濮阳没能起榻。幸而正逢休沐,免了她与朝臣解释为何免朝的麻烦。卫秀也没能起榻,她陪濮阳。
濮阳靠在她身上,面上皆是倦色,卫秀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腰间轻柔,缓解她的酸疼。她手法独到,揉了一阵,果真好多了。濮阳仍不大敢看她,主要还是羞。想到昨夜,她坐在阿秀腿上,让她深入腿心,便更觉脸颊发烫。腿间那处,仿佛还有湿意,里面更是纵欲之后的异样。她埋首在卫秀怀中,怎么也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