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但凡有自恋倾向的人,都喜欢玩自己的刘海,高圆寺六助是一个,国中时的须王也是一个例子。纵观我和他相处的那么多年经验,我发现我居然只能用“小六”这个名字当做武器来打败如此自信而强大的高圆寺。除此之外,很难看到他会有一些类似无奈无趣抵抗等的负面情绪,但是现在看来,高圆寺似乎已经慢慢对“小六”这个词产生免疫了。
这里介绍一下,高圆寺六助是我发小,是全能天才。
小时候曾经因为长期和他生活在一起,我经常认为我自己智商有问题。像是他一岁的时候就可以看懂大部分的汉字,两岁随手一玩就可以把四阶魔方摆正,五岁各种语言信手拈来,七岁的时候曾经写了一本讨论日本汉字的书,八岁觉得自己写得太幼稚,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对比高圆寺,我一岁还在学说话,五岁才开始会掌握各种高阶魔方,八岁的时候国语作文还有错字。
因为这位小伙伴太优秀了,再加上我姐姐也是经常得到夸赞和各种重量级的奖杯奖状,对比之下,一事无成的我显得太过无能,叫我不得不花更多时间用在学习和钻研他们没有拿到的奖项上。慢慢地,我也开始成为别人眼里“优秀”的存在,“有实力”的存在。然而我却并不认同他们的想法。毕竟,高圆寺和我姐姐在我心上仍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没有越过他们,我始终是那个坐在台下跟着鼓掌的孩子。
说到底,有实力到底是什么?
我刚觉得我自己摸到这个意思的边时,我却被这所学校的分配给弄懵了。
我记得我开学的时候要进D班前,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将近十秒之久。因为我在D班看到高圆寺六助。以我对高圆寺的了解,就算不是进A班,他也该是在B班。他出现在D班,太叫我觉得匪夷所思,不得其解了。
虽然我们一直都是玩伴,但我还是在开学前就和高圆寺说,在班上不要和我说话。
高圆寺的脾性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的怪人。他若是和我靠太近的话,我觉得我交友率一定是零增长。高圆寺对我这么冷漠的态度也不理会,原本以前一起在樱兰国中部读书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是各玩各的。更别说,我披着另一个身份在这个学校学习生活着。此外,高圆寺对我追求朋友的各种行为并不支持。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他认为他不需要朋友,也同样认为我不需要朋友,这样的观念差虽然没有起到争执和矛盾的效用,但是高圆寺也明白了他和我之间的云泥之别——当然,他是云,我是泥。
高圆寺也不管我说什么,举起右手高调地打了一声响指。
“Waiter!”
服务员听到声音之后,立刻跑过来,欠身偏头听着他的要求。
“给这位young lady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华夫饼。”
高圆寺对着我的方向挑眉笑了笑。
要是我是服务员,我就假装听不见。
所谓的招牌华夫饼其实在菜单里面,可以说是最平淡无奇的,没有任何水果奶油作为装饰,只有一球香草冰淇淋靠在金黄的两片华夫饼上。我正准备要开始吃,高圆寺就拦住我的动作,单手翻起桌子上的焦糖糖浆,在我的华夫饼上漂亮地写出英文花体字——“Happy Birthday”。
“可以吃了。”高圆寺维持着绅士般的微笑着边说边把他的餐巾布扯下来,背靠在椅子上,两手夸张地霸占着左右手的座位的椅背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的姿态。
不过,今天确实是我生日,四宫绫夜的生日。所以我才会难得想要出来逛,也想要和别人一起过着这么一个被日常淹没到几近毫无特殊意义的日子。我上次生日的时候,我已经从我的家里,从我熟悉的生活圈里脱离出来,披着绫野光希的身份开始生活。对比起往年都会有盛大的生日会,国三那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只保留了聊天软件账号的我就坐在小公寓吃泡面,只有姐姐和她的近侍早坂爱给我发了生日短信,然后看喜剧片直到我的生日那天结束。
我并不是想说生日是多么特别的日子。
只是,生日这个字眼可以调剂自己的生活,告诉自己,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少也有一天是不一样的,那天是独属我自己的。
高圆寺六助记得我的生日,叫我一点都不意外。
据他所说,他拥有如同大英博物馆般藏量壮观,记忆内容庞大的记忆殿堂,任何东西只要看一眼就记住了,记忆甚至可以追溯到他第一次听到外界的声音。但是记得我生日和他会不会为此做出行动,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今天他没有遇到我,他也不会给我送上任何生日祝福,仅仅只是因为那样不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