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顾笙心平气和有些歉意的想同她致歉时,叶锦书却总是找各种由头溜开。原本每到半夜就会偷偷爬上她床的人,这几日也没有来。顾笙开始有些烦闷起来,这人还真的给她闹起大脾气来了。
叶锦书给顾笙送来刚煎好的药时,顾笙正坐在桌边眉头紧锁。叶锦书刚一坐下,还未开口,顾笙就开门见山了:“你可还是再气我,气我那日给你下药之事。”叶锦书眼眸一暗:“笙儿,我那还有药再煎着,我得回去照看,这事改日再说吧。”顾笙眉头一挑,有些不开心:“你上回也说有药再煎,也说改日再说,你如今是有多少病人要看,要煎那么多药。”叶锦书扭开头,不去看顾笙:“我若是再不去看,那药就给煎干了。”
顾笙见叶锦书那躲避不想谈得样子,眉头一皱:“那就让它干了。”叶锦书见顾笙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模样,知道今日逃不过了,只能苦笑着道:“笙儿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我听着。”“我问你,你这几日一直躲避我,可是因那日我给你下药之事。”顾笙一双美眸盯着叶锦书。眼眸微敛,叶锦书轻轻点点头:“这只是其中之一。”
顾笙一楞,眸子中闪着复杂的神色:“这么说还有其二,那你今日就把这其一其二,一并说个清楚吧。”叶锦书放在桌旁的手慢慢收紧,她闭上眼苦涩道:“笙儿,从来就不肯相信我吧。”顾笙心中一震:“你为何会这么想。”
“笙儿在做的事情,和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我虽嘴上说着不曾在意,可心中总是有几分奢望,奢望哪日笙儿能将自己的事讲给我听。可笙儿你能对沐姐姐止迁姑娘坦然而对,对城主夫人以命相交,却不曾告知我你任何一件事。关于笙儿以往做过什么,现在在做什么,我都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或许在笙儿心中,我是一个无用之人,什么也帮不了你,所以那些事不与我说也无所谓。”
待叶锦书的话音落下,有些急促悲郁的尾音在房里慢慢消散,一直坐着未曾有过任何细微动作的顾笙终于动了动,她低声笑了一声:“你是这样觉得的吗。”叶锦书目光直直的望着顾笙,眼中有几分痛苦挣扎,但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是,就如同这次。笙儿说是为了我好,怕我跟着去会有危险才这般做,其实,笙儿是怕我去了会拖累笙儿吧。”
顾笙没有解释,闭上了眼睛,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那有些苍白的唇紧紧的抿着。过了一会她才开了口问道:“这是其一吗,那其二呢。”叶锦书抬头望着顾笙,眼眸黯淡无光,脸上神色莫名的多了几分凄凉之意,她艰涩开口:“前两日,我去给笙儿去厨房端粥时,正好碰见府里有一群丫鬟嬷嬷在谈天。其中有位嬷嬷说,在她家乡有两个磨镜的女子事情败露给浸了猪笼,言语间甚是鄙夷。我不懂何是磨镜,便问了一句,才知…”
“才知什么,接着说。”叶锦书语气一停,顾笙就追问了起来,呼吸间有几分急促。“磨镜便是两个女子相爱,笙儿,原来在别人眼中女子相爱便是禁忌,是大逆不道,是该死的。”叶锦书垂下头,言语间甚是悲愤。“你想说什么,还是说你怕了。”顾笙望着叶锦书,黑白分明深邃幽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笙儿你不一样,笙儿你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若是我们的事情让人知道了,你会身败名裂的啊。”叶锦书哗的站了起来,膝盖撞在桌角上,震的桌子一动,一个放在桌延的茶杯骨碌碌的转了两圈,险些掉了下来。
苍白的脸更是苍白了,顾笙低声笑了起来,声音苍凉嘲弄,紧致绝美的脸上缓缓滑下一道泪痕。带着几分湿润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叶锦书,里头透着几分失望:“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叶锦书见顾笙哭了,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滴晶莹的泪花沾在长长的睫毛上,却没有掉下来。顾笙哭的时候没有声音,甚至表情都没有悲痛,只有几滴泪水缓缓划过。叶锦书盯着那滴泪水,望着它划过顾笙尖细消瘦的下巴,坠落在衣料上,慢慢的被吸收再也看不出痕迹。
“笙儿,你…你别哭。”叶锦书笨手笨脚的上前抱住顾笙,眼睛一酸竟也想落泪。手慢慢攀到叶锦书肩头,而后一推,将叶锦书推出怀抱。顾笙站起来转了身,背对着叶锦书,冷着声音道:“出去吧,我想一人待一会。”“笙儿。”叶锦书眼眶发红,她错了,她不该胡说八道惹笙儿哭,她该死。“出去吧。”顾笙的声音听起来疲累不堪,叶锦书咬着牙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