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去不可。”楚拂仰头,坦坦荡荡。
秦王妃好奇极了,她斜眼看了一眼燕缨,“阿缨已经允了?”
燕缨点头,“嗯!”
“既然阿缨已经允了,那母妃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秦王妃轻抚燕缨的后脑,肃声道:“我派四个府卫跟着你,别的不求,只求楚大夫平平安安归来。”
“谢王妃,民女自当平安回来。”楚拂再拜。
“事不宜迟,我就顺路送送楚大夫吧。”秦王妃给楚拂递了一个眼色,楚拂便跟着走了出去,一路走下石径,来到了竹径之中。
秦王妃挥手示意跟着的婢女内侍后退。
待他们退出十步外后,秦王妃淡淡问道:“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待在哪里最安全。”
“民女确实知道哪里安全,可民女不能一直躲在【春雨间】。”楚拂拱手对着秦王妃一拜,“受王妃与郡主尽心庇佑,民女心中有愧,必当竭尽所有,与老天争一争郡主的命数。”
秦王妃颇是惊讶,“如何争?”
“民女困在行宫之中,无法争。”楚拂如实回答,“民女有些朋友应当还在临淮城中,兴许能帮上郡主。”
“朋友?”秦王妃想到那夜的刺客,“上次伤你那个?”
“不是。”楚拂摇头,“是民女做江湖医女前认识的朋友。”
秦王妃一直都知道楚拂不简单,她叹声提醒,“卷进来,可是会掉脑袋的。”
“人之一世,须臾光景。”楚拂淡然轻笑,语气凛然,“民女所求,不过是士为知己者死。”
女为悦己者容。
秦王妃不禁笑了出来,“你若是男儿……”
“是女子又如何?”楚拂反问。
秦王妃默然轻笑,点头慨声道:“确实,是女子又如何?”
如若当初父亲能懂这句话,便不会让子靖扮作男儿养大,更不会有如今的这些麻烦事。
短暂的沉默后,秦王妃的声音低了下去,“你甩开府卫之后,事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诺。”楚拂感激地一拜。
秦王妃再拍了拍楚拂的肩膀,“楚大夫赌一赌,我也赌一赌。”她仰头望着竹叶树隙外的碧蓝天空,“我的阿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还要……恣意而活。
楚拂沿着秦王妃的视线望去,她憧憬有一日能看见郡主站在艳阳之下,或舞、或歌。
“民女,告退。”楚拂再拜。
“慢。”秦王妃拿了腰牌出来,递给了她,“如若遇险,可亮此腰牌,说什么可以保命,我想你明白。”
楚拂双手接下,“诺。”
待楚拂离开之后,秦王妃长长一叹,突然拍了三下手。
一名影卫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跪在了秦王妃脚下。
“盯着公主,若有异动,立即来报。”
“诺!”影卫领命离去。
秦王妃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婢女与内侍,经年挑选出来的心腹,她倒不担心这几个管不住嘴巴。
“走,随我去秀明殿,殿下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张罗。”
“诺。”
婢女与内侍们纷纷低头,跟着秦王妃渐行渐远。
暗处,阿荷探出半个脑袋,远远地张望了一眼。
因为离得远了,她听不清秦王妃与楚拂说了些什么,可看楚拂的去向,似是往行宫外去了。
她突然出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今行宫戒备森严,这白日朗朗,她又没法离开行宫,实在是焦急。
楚拂由四名府卫一路护送着离了行宫,最先来的便是临淮城最出名的糖糕店——【有间酥糖】。
老板一眼就瞄见了着甲的府卫,急忙迎了上来,“官爷需要买什么?”
府卫看向了楚拂,“楚大夫,郡主要吃什么?”
楚拂走了过去,点了三四种不同口味的酥糖,突然捂了肚子,皱眉问向店中的伙计,“可否借茅房一用?”
“姑娘往里走,走到尽头拐右就是了。”伙计点头回道。
“谢谢了。”楚拂感激地说完,回头对着四名府卫一拜,“麻烦几位稍等我片刻。”
“嗯。”
毕竟男女有别,府卫也不好一直跟着。
楚拂踏入了后院,却没有朝着茅房走,她拉了一名丫鬟的手,顺势塞入了几个铜板,问好了后门的方向,便匆匆地从后门离了【有间酥糖】。
说也可笑,原先揭榜只为甩了这些大陵的探子,如今却又想立马被这些探子盯上。
楚拂故意沿着临淮长街的中道缓行,警惕地不时看顾四周异动。这城中的巡逻也比往日要严格许多,就算探子盯上了,也不见得敢现身。
楚拂蹙眉,远远望着出城的城门。
或许,只能再冒险一试。
她壮起了胆子,走出了城门,她还记得,郊外的小木屋在哪里,索性就朝着小木屋的方向一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