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缨点头,“好了。”
“簪子,并不是这样用的。”楚拂站了起来,只见她晃了晃发髻,簪子松落,青丝如瀑再次散落了下来。
楚拂顺势拿了簪子,走到了燕缨身后,“还是民女来教郡主吧。”说话间,楚拂另只手拿了梳子起来,很快地梳顺了燕缨的青丝,搁下梳子,麻利地几下就把她的青丝绾好了发髻。
簪子缓缓簪入,楚拂望向了镜中的燕缨,正色道:“不该郡主做的,郡主不要轻试,不该民女做的,民女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话虽然是说给燕缨听的,却也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燕缨听懂了她的意思,可那又如何呢?
“拂儿,我喜欢你绾的发。”燕缨转过了身去,往前欺近一步,“看来拂儿懂的很多,不妨……再教我一些?”
楚拂低颔行礼,“民女只懂医人。”
“那昨夜说的……”燕缨忍笑出手,食指轻轻地在楚拂的下巴上撩了一下,“这样算不算女子轻薄女子?”
楚拂又羞又惊,“郡主胡闹!”
燕缨无辜地眨了眨眼,“拂儿不教,也没有谁教我这些啊。”
“你……”楚拂肃声道,“宫中有嬷嬷教的。”
“嬷嬷只教男女有别。”燕缨一脸纯真,“我知道男子哪些是轻薄之举,可从不知女子也会有轻薄之举,拂儿知而不教,万一以后我被轻薄而不自知,这该如何是好?”
楚拂沉声道:“谁敢轻薄郡主?”
“若是以前没有,可以后……也许有呢?”燕缨故意加重了“也许”二字。
楚拂语塞。
“反正拂儿不会轻薄我,所以拂儿对我做的,都不是轻薄之举,对不对?”燕缨突然笑问道。
楚拂隐隐觉得她好像不小心掉“套”了。
“嗯?”燕缨没有听见楚拂回答,忍不住问道,“难道……拂儿偷偷地轻薄过?”
“胡说!”楚拂别过脸去,双颊烧得厉害,“民女何时轻薄过郡主?”这话说得很是心虚,昨夜共枕而眠,她扶腰那一抱,正是“轻薄”无疑。
“既然如此……”燕缨狡黠轻笑。
楚拂正准备迎战,哪知绿澜在这个时候叩响了房门。
“楚大夫,奴婢端郡主的洗漱热水来了。”
楚拂长舒了一口气,正思忖绿澜来的正是时候。
燕缨忽地咳了好几声,“绿儿……咳咳……退下……拂儿累了一夜……让她再睡会儿……咳咳……”
“诺。”绿澜端着热水福身一礼,便退了下去。
昨夜郡主情况不太好,想必楚大夫是熬了一夜吧。
绿澜突然有些心疼楚拂,也庆幸来了楚拂,否则这照顾郡主的差事,可没那么好办。
楚拂总觉得小郡主话中有话,这话若是换她是个男儿,定是另外的一层意思。
“这话若是传到王妃耳中……”
“会怎的?”
燕缨故作不懂,她还仔细想了想她说的每一个字。
郡主多年在院中养病,怎会知这些床笫之事?
楚拂暗思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歪想,当即正心道:“也没什么。”略微一顿,楚拂捋了捋发丝,很快绾好了自己的发髻。
她觉察到了小郡主偷瞄了她的鞋子一眼,便知是没穿好鞋,她定是又打穿鞋的主意。
怎会再给她机会胡闹呢?
楚拂弯下腰去,将鞋子穿好后,对着燕缨笑道:“郡主该回床上歇着了。”
燕缨皱眉揉着自己的腰杆,“拂儿我老躺着腰疼……”
“不怕了?”楚拂屈指凭空划了一下,上次在她背脊上刮那一下,她想郡主一定还记得是什么滋味。
燕缨笑道:“不怕!”说着,她趴到了楚拂的坐榻上,“拂儿给我按按,好不好?”
楚拂苦笑着坐到了一边,隔着大氅在燕缨腰杆上揉了揉,“这儿?”
燕缨点头,“昨夜拂儿一直狠狠按着,这会儿可疼了。”
楚拂回想昨夜,好像是按得重了些,“下回若是按疼了,要说的。”
原来,还有下回。
燕缨窃笑道:“嗯,下回我一定说。”听她刻意念重了“下回”二字,楚拂恍然,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昨夜只是权宜,民女不敢再僭越。”
“也对。”
燕缨顺着她的话说完,便不再做声。
算是,过了?
楚拂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小郡主就这样乖乖地静养了一日。
无波无浪,小郡主甚至玩笑话也说得少了。
奇怪?
入夜后,绿澜与往常一般掩门离开。
楚拂给小郡主施针后,收拾好了针囊与烛台,回了自己的坐榻。
她下意识地往屏风后看了看,小郡主的身影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难道是她太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