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着燕缨的手指在人中上点了下,本欲开口说“在这儿”,却因唇瓣不小心吻到了燕缨的指腹,她瞬间哑然,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燕缨本还不知楚拂为何突然沉默了,她的手指轻轻摩挲,沿着唇边缓缓滑过,瞬间明白了楚拂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她装作懵懂不知,“拂儿?怎么了?”
楚拂回过神来,猝然松开了手,“今夜到这儿吧……等郡主好了,民女再教你。”
“也会教我刚才的么?”燕缨盈盈笑着问道。
“刚才?”
“拂儿在我背上刮的那一下。”
燕缨眯眼回味,突然声音沉了几分,“其实,舒服。”
楚拂轻咳,怎的感觉是自己把自己给套里面了?
燕缨关切地问道:“拂儿不舒服么?”
楚拂正色道:“民女无碍。”
“可得注意些,我记得刘左院判曾经说过,咳嗽大多是燥热之症。”说着,燕缨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认真问道:“拂儿这儿可与我一样,会突然烧得难受?”
一样?怎会一样?
楚拂不敢去细品燕缨话中的意思,匆匆答道:“不一样。”
“那就是另一种了。”燕缨努力回想着刘左院判说的话。
楚拂愕然,“另一种?”
“嗯。”燕缨忽然笑了,她看着楚拂的模糊身影,眨了眨眼,只觉楚拂的身影更清晰了些。
楚拂只觉今日是上钩的鱼儿,怎的就让燕缨给勾住左右了心思呢?
“郡主……”
“今日倦了,改日再说。”
燕缨学着她,就是不把话说完,钻回了被下,背过身去咧嘴一笑,似是一只得逞之后的狡猾小狐狸。
许是太过欢喜,燕缨藏在被下的小脚丫子忍不住动了两下。
楚拂看在了眼里,动了心念想瞧瞧看,燕缨是不是在躲着偷笑?只见她一手撑在床边,探身向里,将燕缨脸上的窃笑看了个清清楚楚。
果然……
惊觉有人靠近,燕缨突然扭正了身子,得意地笑道:“拂儿不乖,想……”声音忽然低哑下去,“做什么?”
楚拂满脸通红,她极力压抑着狂乱的心跳,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慌乱,“给……给郡主盖好被子。”说着,她像模像样地掖了掖被角,顺势将医书拿起,沉声道,“郡主好好歇息,我回去继续看书了。”
“好。”燕缨翻身看着楚拂朦胧的身影绕过了屏风,快步回到了榻边。
烛光融融,照亮了屏风上绣的青绿山水图。
燕缨眸光清亮,眼帘中的世界不再是黑与白,青绿色的山峦起伏,淡白色的江水汤汤,江上小舟一叶,载着渔翁闲然自得地垂钓江心。
远山深处,云深悠远。
燕缨不再细看这屏风上的山水,她隔着山水屏风看着烛光下的那抹青影——楚拂拿着医书坐下,胡乱翻开了一页,强令自己凝神细读。
朦朦胧胧中的楚拂,身上被烛光染了一层淡淡的薄光,她每翻一页,就像是一阵轻浪打在燕缨心房上。
心跳,蓦地快了起来。
燕缨安静地在床边趴下,笑望着屏风外的楚拂。
眉眼虽看不分明,可楚拂身姿窈窕,是恰到好处地细瘦。她一袭青衣,恰恰与青绿山水图融在了一起,就像是画中的低眉美人,即便是看不清眉眼,也能引人无数遐想。
甚美,甚妙。
檐外酥雨绵绵,今夜本是个料峭春夜,可对燕缨而言,这个春夜四处透着一股浓浓的暖意。
拂儿这般好,该待她更好。
好到……她再也舍不得走。
燕缨哑然失笑,笑声传入楚拂耳中,烧得楚拂耳根阵阵发烫。
“郡主还不睡?”楚拂故作严肃,“当心熬坏了身子,明日又要挨针。”
不知怎的,燕缨觉得楚拂现在讲话更好听了。
“那拂儿睡么?”燕缨柔声问道。
楚拂知道今夜是看不成书了,索性把医书合上,点头道:“睡。”
“以后……一起睡可好?”燕缨又问道。
楚拂脸颊一烫,自忖是自己想歪了,燕缨怎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可即便不是,她也不知该如何答这句话?
好,还是不好?
说“好”,往后她想多看几页医书就不行了,说“不好”,只怕小郡主今晚是不肯乖乖休息了。
其实燕缨本来没有那个意思,可楚拂突然沉默,燕缨细思是哪个字说错了,蓦地发现这句话问得实在是轻薄。
完了。好像要惹拂儿恼了。
“早些,休息。”
楚拂淡淡说了一句后,将医书放好,走到烛台前,吹灭了蜡烛,走回坐榻躺了上去,拉了被子盖好。
心绪复杂,又暖又羞,今夜怕是要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