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木阿跳上了马车,一扬马鞭,抽出了响亮的一声。
燕缨捏紧双拳,这一鞭响起,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马车飞驰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楚拂也没有回头。
她……还是走了。
“阿缨……”萧瑾心疼地摸了摸燕缨的额头。
燕缨红着双眸转过了脸去,冷冰冰地看着她,“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萧瑾怔了怔,不知该从哪句说起?
“先回去,回去母妃慢慢与你说,好不好?”
“母妃。”燕缨垂下头去,她的声音格外的哑涩,“我疼……”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们往这里戳了好几刀……疼……”
萧瑾看得不忍,将燕缨一把抱住,她温柔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也说过,会医好我的……”燕缨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觉得一阵血腥味冲到了喉口,她没有忍住,血水便涌了上来,从嘴角溢了出来,“都是……骗子……骗子……”
“阿……”萧瑾惊觉不对劲,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燕缨捂着心口,一阵猛烈的咳嗽后,又吐出一口鲜血。
只见她的身子摇了摇,她只觉眼前一黑,猝然昏了过去。
萧瑾慌乱地抱住了燕缨的身子,急呼道:“来人!传刘明!速速把刘明传来!”
就在秦王、府乱成一团时,木阿赶着马车驶出了朝安城的城门。
木阿刻意放慢了马蹄,他正色问道:“少夫人,真的不回去么?”
楚拂并没有回他话。
“少……”
“已经出了朝安城么?”
“嗯。”
“赶车吧。”
这三个字带着浓浓的鼻音,随后终是听见了楚拂的嚎啕大哭。
她强撑到了现在,终是不必再忍,不必再装。
不是她不肯回头,而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回头。
秦王、府是燕缨的家,并不是她的。
即便是燕缨用命相胁,今日秦王与秦王妃勉强妥协了,她留在秦王、府,以什么身份留下?
两情相悦,该是日渐醇浓的。
她今日若一时不忍留下了,只会让燕缨夹在她与家人之间,慢慢消磨她们的感情。
这世上有太多有情人因为感情消磨,渐行渐远。
她不想与燕缨也走这样的旧路。
除非秦王与秦王妃愿意接受她了,秦王、府才算她真正的家。
为了这一天,她必须忍,必须筹谋,必须等。
世间之情,都要经营。
没有谁可以一直付出,也没有谁可以不计得失地对一个人好。
她可以做到坚强,坚定,她的阿缨也应该坚强,坚定。
“少夫人……万一……只是万一……她寻短见了……”木阿又忍不住提醒。
“王妃不会让她寻短见的。”这点本事,楚拂相信萧瑾还是有的。
况且,以她对燕缨的了解,燕缨曾经那么努力的活着,又怎会经此一事,就去寻了短见?
女子相悦,世所不容。
死是最容易的事,燕缨若是连争都不争就死,就是楚拂看错人了。
“万一……她怄气突然嫁了呢?”木阿多话,又问了一句。
楚拂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笑道:“连自己都可以坑的人,如何托付终生?”
“也是……”
“木阿。”
楚拂掀起车帘,望着山道的尽头,“我心中的缨缨,不会轻易认输。况且,还有绿澜在,她会帮我看着她的。我在临淮等着她便是。”
“她会来临淮?”木阿反应了过来,终于明白为何楚拂会把去哪里说那么明白?
楚拂喃喃道:“我等她来,只等这一次,也该等她这一次。”
“啊?”木阿没有明白。
楚拂蹙眉,“秦王的病很严重,我该让缨缨好好陪陪父亲。”
木阿惊声问道:“秦王会死么?”
“也许……”楚拂接连深吸了几口气,她缓下了情绪,“找到许曜之,便能知道秦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还来得及。”微微一顿,楚拂催道,“木阿,快些赶路,我要早些看见许曜之。”
有些账,这次要好好算个清楚。
木阿重重点头,扬鞭策马,将马车赶得快了起来。
朝安城今日多了一则传闻,有人突然登门秦王、府提亲,聘礼送进去,就没有拿出来。
秦王、府没有退礼,便是认了这门亲事。
众人纷纷猜测,不知是哪位世家子弟入了秦王与秦王妃的亲眼?
那日云安郡主去明净寺观莲,她容貌出众,吸引了许多少年郎的侧目。这样美的妙人,是哪个幸运儿郎得了?
朝安城的少年郎们一想到这里,无一不懊悔叹息。
当日正午,秦王突然张贴了王榜,告知天下,他新收了一个义女,名叫绿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