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王先拿了他们,兴许还有一条活路。”秦王索性点明了话。
齐正发现了一线生机,急道:“他们……他们就在城中,疫情最严重的长柳巷那边……弟弟与我都会点医术,这几日也救了不少人……”
“来人!”秦王突然扬声,打断了齐正的话,“将齐正押入府衙大牢!”
“殿下你可以答应过的!”齐正不甘心,想再确认一回。
秦王并不想再多说一句,看着衙役将齐正拿下之后,他又下令其他的衙役去长柳巷,把齐良与齐轩妻子一并缉拿了。
在刘明那边结果没出来前,秦王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行宫了。
他倦然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殿下,王妃来了。”门外的府卫突然通传。
秦王大惊。
只见萧瑾披着一件黑斗篷,快步走了过来,飒然踏入了府衙大堂。
“阿瑾,你怎么来了?”秦王很是不安,因为萧瑾的脸色很是凝重。
萧瑾扫了一眼大堂,刘明并不在这儿,“刘左院判呢?”
“他去试药了。”秦王握住了萧瑾的手,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宫中发生了什么?”
萧瑾左右看了看,即便是她挥手将前后值卫的人都屏退了,她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
“碧云宫今日出了麻风,已经全部正法。”
“……”
秦王震惊无比,这宫中突然出了麻风,这是非常糟糕的消息,“是井水?”
“是宫门值卫的人管不住私自出宫的宫人。”萧瑾的话说到这里,秦王已经懂了一半。
“云清这孩子,彻底被惯坏了。”秦王叹息。
“也是你我小看了她。”萧瑾摇头,云清公主绝不是被惯坏的孩子,这姑娘的心机绝不是那么简单。
秦王皱眉,叹声道:“麻风一事尚未平息,看来行宫又要掀风雨了。”
“从明日开始,楚大夫不必去给陛下请脉了,殿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萧瑾只问这一句,秦王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果然是小看了她!
现下临淮城中医者众多,是绝好的寻医机会。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云清公主找大夫给天子治病,就凭这一点,云清公主派出去寻访名医的内侍就拦不了。
“她想找的只怕是临淮许氏。”萧瑾若有所思,“许川带着许曜之一走就没了音讯,临淮城出这样大的事都没有回来,我也正愁不知去哪里寻他们。”说着,她抬眸看向了秦王,“让公主帮个手,兴许也是好事。”说完,她握住了秦王微微颤抖的左手。
秦王明白萧瑾想做什么,可这实在是冒险。
若是没防住许川或者许曜之入宫,一旦医好了天子,秦王、府便是灭顶之灾。
萧瑾认真地道:“阿远,我们没有退路了。”
秦王沉沉一叹,“你的意思是?”
“舍一子,救全局。”萧瑾淡淡说完,她歉然低头,“只要刘左院判够聪明……他也不一定死。”
天子不可再留,所以必须在天子的汤药中再下一次毒。
“此事容我考虑一日。”秦王也不是难以决断之人,只是眼前有件棘手之事,他一时也离不得刘明。
萧瑾惑然,“阿远?”
秦王拍了拍她的手背,牵着萧瑾走到了大堂的公案前,这里放着一幅水部官员新绘制的临淮水系图。
上面沿着各路水系点了许多红点。
“这是……”萧瑾很快便发现红点便是麻风集中之处,“阿远你找出麻风之毒最初下在哪条河道了?”
秦王点头,提笔先勾了一条河道,“这条河道,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那条,曾经发现过毒粉。”他又勾了另外一条更远的溪流,“这条小溪在深山深处,沿溪而下,所经之处,麻风肆虐,最是严重。”
萧瑾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红点,咬牙骂道:“丧心病狂!”
“这条溪流往下汇入这条河,然后这条河一路往东穿过南疆群山入海。”秦王徐徐说着,“此河上游,染了麻风的村落并不多。临淮行宫就在上游处,这几日阿瑾与楚大夫也没有从井水中验出毒来,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这麻风毒就是从这条溪流投落的。”
所以,若有解药,也该从这条溪流投落。
“我还查了这一月以来的出入宫门记录。”说到这里,秦王的情绪有些起伏,“齐轩化名陈七,是由皇兄的近身内侍带进宫的,从进宫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宫。”
萧瑾听出了秦王的弦外之音,“那三具染了麻风病的尸体,是他人所为?”
“也是皇兄的授意。”秦王每次想到这点,只觉愤然,身为天子竟如此糟践百姓性命,他怎配坐在龙椅之上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