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莞尔,“《双燕》。”
秦王笑然点头,“不错。”
原来此曲名为《双燕》,怪不得曲调婉转,琴音缠绵,像极了檐下绕梁的恩爱双燕。
燕缨会心轻笑,暗中把秦王弹奏的曲调仔细回想了几遍。
等拂儿回来,等她恢复如常,她也要弹给拂儿听。
“殿下。”刘明来了秀明殿,在佛堂门外低头轻唤一声。
秦王脸上笑意敛了几分,温声道:“阿瑾,下午你陪着阿缨,命人把厢房整理一下,阿缨住这儿实在是委屈了。”
“嗯。”萧瑾知道秦王是准备去做事了,“殿下有事要忙?”
秦王点头,“麻风一事,不可大意。所以今日还得与刘明一起外出清查村落,傍晚我便回来。”说着,他看向了燕缨,“阿缨要好好的,等父王回来,傍晚陪你一起放纸鸢。”
“好……”燕缨高兴地点头。
萧瑾却隐隐不安,“阿远。”
“办完这个差事,朝廷之事我就不管了。”秦王说着,拍了拍萧瑾的手背,“晚上与你商量件事,等我回来。”
“嗯,事事小心。”萧瑾还是依了他。
秦王安心地看看妻女,起身走到了门口,对着刘明递了一个眼色,“路上详谈,走吧。”
“诺。”刘明跟着秦王渐渐走远。
燕缨发觉母妃似是有心事,“母妃……你这是……”
萧瑾回头定定看着燕缨,轻抚燕缨的头发,“阿缨,母妃先去给你收拾干净房间。”说完,她看向了绿澜,“绿澜,好好伺候郡主。”
“诺。”绿澜点头。
这些谜团,萧瑾是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的。
秦王与刘明一路沉默,走到宫门前,刚牵过两匹马儿,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王回头一看,原是萧世子来了。
萧子靖恭敬地对着秦王一拜,昨夜发生之事,在行宫已经不是秘密了。
“姑父……”
“还是称我殿下吧。”
秦王冷睨了她一眼,翻身上马,“刘明,走。”
“诺。”刘明也上了马儿。
萧子靖牵过马来,翻身上马,对着秦王道:“殿下,清查之事,带我一个吧。”她神情恳切,语气虽然偏软,可好歹终于肯主动做点什么实在事了。
“那便走吧,驾!”秦王策马前行。
刘明大手一挥,候在宫门前的十余名府卫也翻身上马,紧跟着秦王穿过临淮长街,飞驰出了临淮城门。
秦王扬鞭策马,沿着河流飞驰了片刻,忽地捂住了心口,猛烈地咳了起来。
他不由得勒停了马儿,弓着腰半伏在马背上,继续咳嗽。
刘明示意府卫远处戒备,“别让任何人靠近!五十步外戍卫。”
“诺!”府卫们听令行事。
萧子靖策马靠近秦王,尚未开口,便被秦王猝然揪住了衣襟,她这才发现,秦王唇上已沾染上了血沫。
“殿下……”
“你该长大了!本王等不了你几日了!”
秦王说着,松开了她的衣襟,狠狠地在她心口捶了一拳,“男儿当顶天立地,你姓萧,他日阿瑾与阿缨,只能靠你护佑了!”
萧子靖愕然,“姑父……”
“叫殿下!”秦王最讨厌她这样软弱的表情,“挺直腰杆!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儿!”
“这是……这是怎么了?”萧子靖心口生疼,不明白秦王话中的意思。
刘明翻身下马,跑到了秦王马侧,匆匆拿了针囊出来,拔出银针,在秦王手臂上接连刺了好几下,又仔细地看了看秦王的面色,叹声道:“殿下,切勿大喜大悲,否则……”
“刘明,他也一样,是不是?”秦王缓了几口气,沉声问道。
刘明点头,声音哑涩,“嗯。”
“他活不了就好。”秦王语气悲凉,转眸认真地盯着萧子靖,“你可还记得昨日下午,你曾在河边的水草上发现了一些粉末?”
萧子靖点头,“记得。”
“我让刘明带了一些回去……”秦王自嘲地笑了笑,“哪知我昨晚在秀明殿饮茶时,也瞧见了那种粉末,就沾在饮茶用的玉盏边沿。”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所以说,麻风或许只是个幌子,他只想我死。”
“为何明知有毒,你还要喝呢?”萧子靖忧声问道,“你若有事,缨妹妹跟姑姑怎么办?”
“呵,我原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看来是懂的,只是怕去承担而已。”秦王终于觉得有些欣慰,他望着河水淙淙东流,“我若不喝,昨夜那些人怎么会原形毕露?我错就错在,不该存了侥幸之心,以为只饮一小口不会有事,刘明的医术应当可以把我医好。”
刘明听来惭愧,拱手对着秦王一拜,“下官汗颜,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兴许可以……可以寻到此毒的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