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们今日来得太早,村落太过安静,甚至安静中透着一丝诡异,竟无一人在村中走动。
“汪……”栓在柴门前的狗子虚弱地叫了一声,便无力地趴了下去。
楚拂隐隐觉得不对,她走到狗子身边,仔细瞧了瞧,只见这狗子瘫软无力,明明是想起来继续吠咬的,结果挣扎几下,似是再也站不起来。
“奇怪。”楚拂满心疑惑,刚欲去检视,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厉喝。
“别摸!”
“阿荷?”
楚拂回头,没想到阿荷竟还敢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面色苍白,唇色也有些发白,昨夜染血的宫袍已经换下,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反握短刃,似是准备与两名府卫动手。
楚拂示意府卫往后退,莫要动手,“阿荷,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临淮将有大疫,你管不了那么多的,以免搭上性命。”阿荷匆匆说完,她眼圈一红,最后一次哀求楚拂,“楚拂,你也是医不好郡主的,何必留下做这些无用之事呢?”
“大胆!”府卫拔剑,岂容这女子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阿荷冷笑:“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想死就滚!”
“好大口气!”府卫大怒,提剑朝着阿荷攻去。
阿荷错身避开,手中短刃狠狠地朝着其中一名府卫喉咙割去。
“咻!”
只听一声弓弦惊响,箭矢正正地射中了短刃,震得阿荷虎口一阵发麻,哪里还握得住短刃,瞬间脱手而去。
阿荷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惊弦声响的方向——那人穿了一袭白衣劲装,面如冠玉,英气逼人,手中长弓再次拉满,弦上搭了两支白羽箭。
只听“咻”的一声,双箭齐飞,也将两名府卫的手中长剑震落在地。
“明寄北!”阿荷咬牙怒喝。
白衣少年得意地扬了扬眉,正是大陵的镇北将军,明寄北。
“就是小爷我!”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蹿出个大眼汉子木阿,朝着楚拂挥了挥手,笑道:“少夫人,将军把小北也派来了。”
“小北也是你叫的?”明寄北回头瞪了他一眼。
木阿干咳两声,跑了过来,恭敬地对着楚拂一拜。
“少夫人?”两名府卫面面相觑,没想到楚拂这个江湖医女,竟会与什么将军有关系,甚至还是谁家的少夫人?
楚拂并不急着解释这些,也不急着去问为何连明寄北都渡海来大燕了?她只想快些把事情了解清楚,当即下令,“拿下阿荷!”
阿荷刚欲逃窜,可明寄北的箭术是大陵第一人,她才迈出一步,明寄北的箭矢已穿破了她的裤腿,将她定在了原处。
木阿顺势出手,阿荷只与木阿过了三招,便被阿木反手擒住双臂,狠狠压下,疼得见了泪花。
“她昨夜伤了。”楚拂提醒一句。
木阿笑道:“少夫人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明寄北将长弓背上,负手踱步走了过来,睨视阿荷道:“说!”
阿荷咬牙,竟是沉默。
“你还嘴硬!”木阿本想用刑,逼她把真话说出来。
“我来问吧。”楚拂蹲了下去,给阿荷将乱发捋到耳后,细声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便放你走。”
阿荷冷笑,“我就一句话——你若不想死,就离开临淮。”
明寄北也没有闲着,他扫了一眼这空荡荡的村落,走近柴门,一脚踢开。
照理说,里面若是有村民在,定会惊喝他这个不速之客,可这踢开之后,里面房门半掩,并无动静。
明寄北也觉蹊跷,他快步走了进去,很快便走了出来,疑声道:“奇怪,这房中空无一人。”
楚拂一手揪住了阿荷的衣襟,一手突然在阿荷背上重重地抚了一下。
阿荷痛得低嘶一声。
楚拂仔细嗅了嗅阿荷身上透出的药味,再问:“这是宫中上等的金疮药,谁给你的?”
“你猜是谁?”阿荷抵死不愿说。
明寄北哪里有耐心与她说这些,猝然捏住了阿荷的双颊,逼她张口以后,从怀中摸了一颗药丸,扔入了阿荷口中,逼她咽了下去。
“你给她吃了什么?”楚拂问道。
明寄北笑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引魂散。”
阿荷倒抽一口凉气,哀声道:“明寄北,我要你的命!”
“可以啊,我给你这个机会。”明寄北全然不在乎,负手而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小爷就给你解药放你走,等你养好了,再找小爷我索命。”
阿荷眸光一沉,紧紧盯着楚拂,“你知道也没用的,那独臂人说,麻风之毒已投入水源,临淮上下,谁都逃不了。”
“独臂人,齐先生?”楚拂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