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缨就像是风雨过后,在林下乍见一朵傲然绽放的陌上小花,坚强而美丽。
“嗯。”楚拂哽咽点头。
燕缨知她是想哭了,在楚拂眼角亲了一口,“没事了……”
“喳!”站在榻头上的莺莺扇了扇翅膀,突然响亮地叫了一声。
燕缨歪头看了看莺莺,恍然笑道:“原来……它真的去找你了。”
楚拂点头。
燕缨觉得今日的拂儿很是话少,她转过脸来,惑声问道:“拂儿?”
“‘一会儿’到了。”楚拂撑坐了起来,双手将垂落的发丝快速绾好,寻了放在榻边的簪子重新簪好。
燕缨揪住了楚拂的内裳衣角,“冷……”
“盖好。”楚拂不能再与她胡闹下去,起身拉了被子盖在了燕缨的身上,转身弯腰,捡了地上的外裳,快速穿好。
她匆匆地拂平了外裳上的皱褶,坐到了榻边。楚拂牵了燕缨的手,搁在腿上,静静诊脉。
燕缨调养多日,本该好些的。昨夜燕缨先激动吐血,后又淋雨沁了寒气,虽然缓过暖来,算是闯过了鬼门关,可楚拂还是担心,燕缨的病情会不会往她最担心的那个方向发展?
脉息微弱,与她第一次诊脉摸到的一模一样。
楚拂手指微颤,仔细地看了看燕缨的气色——她面色苍白,不见血色,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楚拂用掌心轻轻地贴在燕缨的心口上,柔声问道:“这里如何?”
燕缨知她担心得紧,摇头笑道:“一切如常……”
“这儿呢?”楚拂的手指沿着心口一路往上,滑到了燕缨的喉间,“可还觉得喘不上气来?”
燕缨摇头,这会儿她比昨夜舒服了太多。
照理说,一切都是好的。
可楚拂就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她不放心,又摸了摸燕缨的额头,掌心还能感觉到她的温暖,这让她可以略微心安些。
燕缨突然蹙眉,“拂儿……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楚拂急声问道。
燕缨莞尔,牵住了楚拂的手,“拂儿……不高兴……我心里就慌……所以不舒服……”
“又胡闹。”楚拂忍笑,可哪里舍得真的呵责她?
“笑……一个?”燕缨似乎开始“得寸进尺”了。
楚拂蹙紧了眉心,“别胡闹哦。”
“像我……这样……笑一个?”燕缨眯眼笑了,笑容像极一只在阳光下哼哼撒娇的小狐狸。
楚拂哪里还绷得住笑意?
“你呀!”楚拂握紧了她的手,“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呵……”燕缨得意地笑了,“对我好……便好……”
楚拂哑然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燕缨吃力地抬手,也想刮楚拂一下,楚拂见她抬手吃力,便凑了过去。
哪知——
小狐狸蓦然一口吻在了她的唇上。
心,微微一颤。
燕缨很快便缩了回去,小脚丫子藏在被下得意地抖了抖。
楚拂只觉耳根一烧,刚欲报复回去,便听见庭中响起了秦王与萧瑾的声音。
她只好忍下报复,低嗔一句,“你等着。”
萧瑾走到了佛堂前,看了一眼堆在门外的行装,她的手指拂过搁在最上层的闻言琴弦。
沁了水后,琴音不再如往日一般悠远。
“可惜了。”萧瑾低叹一声。
秦王将闻言抱了起来,笑道:“交给我来,我能修好它。”
“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的?”萧瑾愕然问道。
秦王神秘笑笑,“从现在开始,一件一件地让你知道。”说着,他一手抱琴,一手叩响了房门,“阿缨,父王来看你了。”
楚拂起身再整了整衣裳,走到门后,将房门打开。
萧瑾瞧她发髻微斜,鬓发也不是全部束好,忧声问道:“楚大夫,阿缨她?”
“没事了,闯过来了。”
楚拂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足以让萧瑾与秦王都觉得后怕。
秦王先把闻言放到椅子上,看见了地上零落的半湿衣裳,他暗暗握拳,沉声问道:“本王……可以过去看看阿缨么?”
即便是亲父,也须顾忌男女有别。
楚拂点头,“民女已给郡主换过干净衣裳,殿下,可以放心。”
秦王微微松了口气,与萧瑾一起走到了榻前。
“父王,母妃。”
纵使燕缨还是虚弱,可她喊爹娘的声音娇滴滴的,莫说是秦王与萧瑾,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心也会融化一二。
秦王与萧瑾一起坐在榻边,一人一手牵住燕缨,双手给她暖暖地握着。
“阿缨这会儿感觉如何?”萧瑾柔声问道。
燕缨轻笑,“有拂儿……我不会有事的……”
“谢谢。”萧瑾抬眼,感激地对着楚拂点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