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晞看着这才有了哀戚之意的老妇人:“但昨晚他却没有一丝高抬贵手之意, 我们好好的不是他的怜悯,是清梧拼命护我,我恰好会一些功夫罢了,和他有一丝关系吗?你说他会改,他偷鸡摸狗在周家村也不是第一次了,滥赌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见他改过么?”
周老太哑口无言,眼看孟初晞铁了心要追究,当下真是怕了,跪下来就要求她们。
周老太如今也有六十多岁了,周小五是她三十岁才得的儿子。早年间两个女儿嫁到外地杳无音讯,她对这个儿子十分纵容,丈夫死了后,就指望这儿子。即使他不争气,但也是周家的独苗,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蹲大狱。
孟初晞再怎么讨厌她,也不愿她对自己下跪,当下带着周清梧让了一步,缓缓开了口:“你别急着哭,想要救他也可以。”
周老太听得双眼发亮:“真的么?”
“别急着高兴,我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儿子,我给你一个机会,带着他离开周家村,离开青阳镇,不要让我再看见他,但凡我看见他,他自会有人收。”孟初晞硬着心肠把她做的决定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周老太脸色直接变了:“不,你凭什么让我娘儿俩离开周家村,我们在这些住了几十年,我不离开,绝对不离开!”
“我不是和你商量,状子我会明天递上去,走不走,你们自己选。”
周老太哀嚎一声:“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们活路啊!”
“你儿子你应该比我了解,第一次偷何首乌的也是他,那一次没成这次就敢杀人了,他那德行,我放过他,他可会放过我们。而且,你以为,一个嗜赌如命,偷鸡摸狗,甚至敢谋财害命的人,周家村能让他再留在村里吗?毕竟,今天他可能偷我们,杀我们,明日就会是别人。我言尽于此,耽误了时间,不要说我们不近人情。”
周老太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目里满是灰败之色。杨家兄弟对这个姨还念一些情,但是周小五这个堂弟,他们也并不待见。因为欠赌债,不知道找他们借了多少次银钱,到现在也没还。那个泼皮无赖经常去他们那蹭吃蹭喝,能让他免除牢狱之灾,他们也就懒得淌这趟浑水。
“婶婶,周叔,麻烦你们替我和清梧做个见证,一起去村长那里说明情况,这件事让村里人都人心惶惶的,该解决了。”正说着周大川带着杜仲赶回来了。
周石山点了下头道:“先给周丫头看看手,待会儿去村长那。”
进了屋,刘氏看着周清梧的伤,一脸的不忍。这丫头也是能忍,拿手去捏刀子,该得多痛。
床单上血迹还没清理,昨晚灯火昏暗他们进来都没看清楚,此刻看到床头处那破开的一道大口子,棉絮都被掀开了,当下脸色微变:“这,这是刀捅的?”
孟初晞点了点头:“若非清梧拽了一把,这刀就落我身上了。”
杜仲半路听周大川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亲眼看到也是心惊肉跳:“这可真是丧心病狂,太狠了。”
屋外三人听得清清楚楚,杨家兄弟面面相觑,低声劝慰周老太,扶着她无奈离去。
杜仲给周清梧重新上了药,又留了金疮药,叮嘱道:“她伤口有些深,千万不要碰水,最近我不要用右手,好好养着。”
“好,我记下了,谢谢杜大夫。”孟初晞眉头一直紧拧着,眼里满是心疼。刚刚换药痛得周清梧脸上冒了一层冷汗,一直强忍着。
孟初晞看着周清梧额头上的汗,又瞥了眼刘婶他们,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周清梧却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痛。
送走杜仲后,孟初晞捏着袖子在她额头蹭了蹭,轻声道:“清梧你留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一趟村长家。”
周清梧摇了摇头,伸手揪住她的衣角,眼巴巴瞅着她。孟初晞看得心里发软,张了张嘴最终无奈一笑:“好吧,一起去。”
周石山两人走在前面,孟初晞和周清梧走在后面,孟初晞脸上表情一直有些低沉,周清梧看得心忧,心里止不住懊悔自己没办法说话,不然此刻她就不会没办法开口安慰她。
“清梧,我这样做对吗?”这在她所在的时代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到了这里她得慎之又慎,一再谋划。虽然惩戒了周小五,可是她依旧不能畅快,这让她很难受。
周清梧见她主动开口,心头稍稍宽慰了一些,认真和她比划:只要是你做的决定,都对。
孟初晞看着她,只见她一只手努力给她传达自己的意思。
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