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筐带好,周清梧绕着这片荒草地摘了一个多时辰。这里数量着实不少,周清梧把大个的都留了起来,自己则尝着个头小的,等到停手筐里已经是红灿灿一堆了。野萢熟了就偏软放不了太久,这么多孟初晞肯定吃不完的,周清梧打算给她做果酱,留着以后吃也是很不错的。
拎着筐她又去田里看了看,秧长得很好,就是又有螃蟹打了不少洞,周清梧拿着放在一边的锄头准备把洞堵起来,却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大家伙,略思忖一下眼疾手快下手把它勾了出来直接甩上岸,一把按住了。
拿了草搓了一条绳子把它的脚和钳子都绑住,放在一边准备带回去,这么大一个螃蟹拿去卖可都值不少银钱了。绕着找了一圈还又被她抓了两只,个头都不小,大的那一只都有她掌心大小了,这算是意外惊喜。看着螃蟹,周清梧颇为开心,今天又可以给孟初晞做好吃的了。
红薯苗已经扎根了,而且长了不少,但是杂草也出来了。不想让刘婶还要帮着除草,周清梧没打算立刻回去,而是把田地都细致整理了一遍。
当她准备回去时已经是下午了,路上遇到了村子里的人,不同以往的冷漠或者鄙夷,她们很热情地和周清梧打招呼:“哎呦,清梧你又回来整自己的田地了,这整天跑不累吗?不是说初晞很得东家器重吗,那应该能挣不少工钱,还让你这么辛苦来种地干什么呢。”
“就是啊,我们可都羡慕死你了。你是初晞的救命恩人,她又把你当妹妹,肯定愿意养你啊,有好日子过,干什么累着自己呢。”
周清梧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她们也许并不一定是在挑事,对大多周家村的妇人来说,如果有人能养着她们,定然不需要多辛劳,尤其是放在别人身上,更是想的理所当然
但是,有些事落在自己头上,就不一样了。不是自己的夫君家人,她们自然只能看到那些工钱,感受不到对方的辛苦,但对周清梧来说,远没到她享福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她心疼孟初晞,更不愿她养自己,她能多做一些,孟初晞就能过得舒心一点,怎么能说辛苦呢。
临回青阳镇时,她还特意去看了下孟初晞宝贝辣椒苗,给它浇了水施了肥。它长得很好,来了白色的小花,也比刚种下去时壮实了,想来再过一段世界就能结果实了。
等到周清梧回家时辰已经不早了,把野萢摊开免得压坏了,周清梧看着摘了不少,想了想在家里找了个小筐垫了一层油纸,装了一筐形状色泽好的转身出了门。
因为她时常回去接孟初晞回家,虽然基本没进去过,但是铺子的人,包括钟楼和掌柜的都认识她了。
刚好这天铺子柜前只有钟楼一个人,看到周清梧捧着什么东西有些拘谨地进来对自己微施了一礼,钟楼严肃的脸上带上了笑意,温声笑道:“小姑娘又来接你姐姐了?”
周清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钟楼蹙了下眉:“孟初晞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是妹妹呢,怎么总让你来接她。”
周清梧心下一慌,害怕钟楼误会孟初晞,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可是又想着许多人看不懂自己的手势,越发急了起来。
钟楼看把小姑娘吓着了,他其实能看懂一些手语,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自己想来是吧,我能看懂一些的。她和来禄出去取货了,等会儿就回来了,你坐在这等等。来,喝点茶。”
说着他起身拿了茶盏准备给周清梧倒茶,周清梧忙摇头示意:我不渴。
说罢,她又把手里的小筐递到柜台边,打开盖在上面挡灰尘的盖子,略有些腼腆比划:我采了些野果子,给送来给你们尝尝。
看着里面红灿灿的野果子,钟楼愣了下。在江阴长大的钟楼对这个可不陌生,幼年时哪一年季节到了他不去山野里采,但是到后来忙于生计,再也没有心思去做了,这野萢的味道,也很多年没尝过了。
看钟楼这怔愣的样子,周清梧有些羞耻,忙比划:您别嫌弃,就当个零嘴,吃着玩儿。
钟楼摇了摇头,伸手捻了一个放入口中,汁水很足入口甜中带着淡淡的酸,这种记忆中熟悉的味道从舌尖迸发出来,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年纪,顿时满腹感慨长叹了口气:“和记忆中一样好吃,我很久没吃过了。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却不是谁都有口福吃的,谢谢你了。”
周清梧看他是真喜欢,顿时放松了下来抿嘴笑了起来。周清梧长相不比孟初晞惊艳漂亮,但是却是十足秀气,和孟初晞在一起后那困着她的牢笼被打碎了,把她原本天性里的灵动都重新还了回来。虽说有些腼腆,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十分惹人喜欢,一笑就有两个梨涡,格外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