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肖云翡忍不住侧笑起来。

“你这是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

花不唤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认为你早就猜到了，我又何必装蒜。”

本该是像以往那样轻点两人拌拌嘴，互相说一番, 可今天语气急转之刻, 花不唤却听见肖云翡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

花不唤本能地一颤，当她要仔细打量肖云翡的神情时。

肖云翡却已经开口道：“花不唤, 我与你说那么多，你能证明自己可信吗？”

正式抬头看着肖云翡脸上已经没有昔日嬉皮笑脸的情绪，只有一片沉静与认真。

花不唤正视他：“肖大人何出此言？”

肖云翡微微垂眸掩去了一抹落寂，就相当于，她真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完全倾诉的朋友了。

而她能做到的就是找一个她承认的人, 去说自己的心里话, 哪怕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让她稍微说几句也可以。

她低声道：“我遇到了人生当中最大的分叉口，如果没选好，我可能会从这次风光满目之中彻底退出, 最后大隐隐于市。”

花不唤目光微沉，她反问道：“你舍不得这表面风光，荣华富贵？”

肖云翡却毫不犹豫开口道：“更怕自己是个废物。”

花不唤立即给予她提示：“你的答案已经很明显。”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你。”

饶是花不唤已经回答了，眼前的人似乎意却不在此，明明是她提出来的问题到最后又抛出一个问题，难道她肖云翡此刻心中困惑的不止一个问题？

想到此她陷入了沉默。

肖云翡猛地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问道：“问你为何那么了解我？我们在杏花楼雅间那次，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回答我。”

三问而起落话后，肖云翡变得咄咄逼人。

花不唤的眼神微微一滞，那一闪而过快的吓人的情绪迅速匿去，她侧过身，不以正脸与肖云翡相对。

“何出此言。”

肖云翡继续问道：“还是说你一直在暗中调查过我。”

花不唤看着莲花池此刻锦鲤只有少数几条黑白色的在其中供人游览，而其他多姿多彩的锦鲤就像避开了这个地方一样，无影无踪。

如同现在的肖云翡和花不唤，情绪之感，已令鱼都避之不及那般不见痕迹。

花不唤轻叹一声：“有些话需要说的如此明白？”

肖云翡知道再这么问下去，似乎会戳破那层窗纸，等窗纸破了，或许她们的关系才是真正到了完全在考验以后。

肖云翡见她不语侧着自己，但她的余光却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看来你是承认了，你一直有在观察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

花不唤转过来正式面对她：“今天你找我来，就为了此事，那此事，它重要吗？”

“非常重要。”

“给我一个理由去回答它。”

肖云翡坚定问道：“花不唤，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为了什么而关注我？又因什么来亲自测试我？”

花不唤见她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反而夸赞道：“看来你比我想的要聪敏多了，如今，令你怀疑到我头上的人，可是他。”

肖云翡见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忍不住在袖口暗中捏紧了拳头：“让我怀疑的人是你，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杏花楼见我时，提醒过我，家有殃事，必会祸及我身。当日我便一查，还真的发现肖山与他的女儿，当日我又查到了另一个消息。”

花不唤又陷入了沉默。

她便继续道：“那就是你说安家公子你的好友，才会有出手给我一份提醒顺便要求我帮安公子。”

“可是这样。”

这次花不唤终于点头了。

肖云翡觉得自己的语气都快颤抖了，面对即将可能得出的答案。

她忽然变得彷徨起来：“那，那为何账本还有赵相特地透露的消息，几乎和你的一模一样，尤其是安家公子去势了，开国三公之后都惨遭家族败落而退出朝廷。”

还有提醒她安家公子去势后，是否就有提醒她，马上有人要对她肖云翡下手了？

肖云翡突然觉得自己一直身处一个局内，她面对的人都算是真话，但事实却是残酷的。比那虚假的安排有过之而不及，甚至更可怕。

因为她现在处在一些人用真话和事实来制造的谎言之中。

肖云翡没有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她很清楚，花不唤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自己，无论是大老板还是赵相，他们就像世上越过的巅峰挡在了肖云翡的面前。

而她现在不过是一个站在山脚下卑微地仰望他们的存在。

肖云翡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难受？并没有，因为花不唤没有骗过她，不安，确实有一点，那就是她现在想靠近的人很可能更危险，所以她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