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gl(43)
李贪低头翻了翻自己的笔记,“不是37年开始,八年抗战吗?”
成欢眨眨眼,笑眼微弯:“改教材了,现在是十四年抗战。”
这是独属于文科学霸的嘲讽笑容。
李贪连忙把本子上的“7”涂黑,覆上一个又挺又长的“1”。
成欢好久没这么和人一起复习了,被李贪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不禁眉眼都舒展开来。
李贪有些不自然:“你笑什么?”
成欢大大方方:“你还怪认真的。”
李贪做事向来认真。她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在合县生存下去,只有拼尽全力才能从合县走出去。
这股闷头较真劲儿已经刻在她骨子里,成为她血肉的一部分。
成欢久违地享受到调.教学渣的快乐。
之前她和同桌经常一起复习,但是出事后,她就极少和人有交集,即便和人接触,也都是在地下里的蝇营狗苟,他们只会觊觎她的脸,平时谈论的话题也都是吃喝玩乐的丧气话。
回过神来,成欢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夹缝里。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光线。
明亮的,或者温暖的,黯淡的,或者阴冷的。
她站在灰色地带,无法绝对融入光明,却又不愿被黑暗彻底蚕食。
光影之间,混沌盘旋。
成欢把画板转回来,算是默认李贪待在这里。
李贪注意到成欢每复习一块大的知识点,就换了一副画,用符号或者图形,一边默念那些记诵的东西,一边进行大块大块色泽鲜明的涂鸦。
最后全都怪诞而疯狂。
却让人印象深刻。
“记忆是有技巧的。”成欢吹干纸面上的油墨,察觉到李贪好奇的视线,解释道,“图形,逻辑,故事,这些都比单纯的文字要印象深刻。”
李贪深以为然地点头。
她回想起记忆点的时候,也会联想起当时眺望的远方。
“不过多人复习,还有更方便的方法。”成欢一时兴起,“游戏。”
她把画哗啦啦整理成厚厚一沓:“抽一张,把相应的背景时间经过评价全都背一遍就算过关。”
李贪讶异。
她向来都是埋头背书刷题,更遑论和人一起复习,这种抽卡式问答方法更是闻所未闻。
李贪小心翼翼从画纸中抽了一张,转过来一看,是一张完整的美钞。
成欢起身夺过那副画,当着她的面果断把它撕得粉碎。
李贪立即反应过来:“29年33年经济危机?”
成欢微微抬起下巴,轻笑道:“聪明。”
复习时间总是漫长而短暂。
傍晚,桂兰方敲了好几遍门才把她俩从画室拎出来。
三个人,桂兰方难得做了四菜一汤,热腾腾的烟火气把室内照得亮堂堂的。
李贪想主动起身帮忙盛饭,却被桂兰方瞪了回去,“哪有让客人盛饭的道理?”
她目光一转,盯着成欢:“欢欢,给李贪盛饭。”
成欢皮笑肉不笑地给李贪盛了堆起来的小山饭量,冲她笑:“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李贪:“……”
桂兰方没听出成欢的弦外之音,她甚至点点头,主动给李贪夹菜:“多吃点鱼,补补脑。”
李贪受宠若惊。
她没有享受过正常的亲情,但因为老院长,反而更加熟悉接受这种“熟人长辈”的善意。
李贪不得不承认,待在桂兰方家餐桌上比待在自家餐桌也让她适应得多。
老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反而能够正常相处。
饭后,桂兰方下楼遛食,留下两个小的呆在家里。
她们进展很快到了必修三,复习得口干舌燥。
李贪起身准备出门:“我去烧水。”
成欢却懒懒抬了抬眼皮,示意李贪不要轻举妄动,转身从放画具的柜子上取下两听啤酒。
李贪张张嘴,哑然:“我一直以为这是道具。”
她绕开成欢,看向夹子高处摆的酒瓶:“所以那瓶红酒也是真的?”
成欢点点头,她把啤酒递给李贪,摸出两只玻璃杯,一前一后放在桌上,透明的玻璃流转出浅浅光晕。
她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点漫不经心:“我床下还有几箱。”
李贪倒酒,语气诧异:“你经常备着?”
这样的藏酒量,连李贪都不常备。
成欢笑笑,伸手拧起杯子,用杯底碰了下李贪的杯口,“艺术当然应该配酒精。”
哐当一声,水波荡漾。
眼底有波涛翻涌。
“文化史就记时间点和艺术特征就好。”成欢兴致高涨,舔舔唇瓣,目光灼灼看向李贪,“快问快答,输的要一口气见底,怎么样?”
说罢,不待李贪回答,她不管不顾地先抛出问题:“文艺复兴美术三杰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