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拢天下,殇曲悠悠(2)
待那人出得门去,房中之人黛眉紧蹙,听院中稳健的步子渐行渐远,忿然坐到chuáng边,手中,攥紧锦被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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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身着在司马府门房领到的素衣长衫,才刚转过街角来,抬眸便看到将军府外一道慌张张望的身影。还未等她行到府门前,那小女子在望见她之后便又惊又喜地扑过来直奔怀中,抬头对她又哭又笑,“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伊墨温言安抚着怀里轻.颤的人,“没事的,我们先回去吧。”
怀里的人后退一步,轻咬下唇,眼眶含泪,“你受伤了。”
伊墨如没事人一般轻笑,轻轻曲指拂她的泪,“你如何知道?”
那小女子轻哼一声,执起她的手就走,“见得多自然知道!快些回去上药!”
伊墨受痛,“嘶”了一声。
小女子转过身来,手下松动,紧张问询:“弄疼你了?”
伊墨再摇头,揽起小丫头肩膀往府里走,如往常般随意说笑,平和的神情掩着诸多心绪,并未注意到身旁的人望向她时,半是惊喜半是忧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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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月灵大步走进卧房,打眼一扫,拎着药箱径直走到chuáng前。
“出去。”女子倚在chuáng榻上阖着眼,紧握着一处被角,面色颓唐。
月灵瞥到被角处几抹殷红,惊呼出声:“小姐,您的伤!”
“不碍。出去!”攥着被角的手又紧了紧,出言语调又沉了沉。
“是。”月灵颔首,告退前执意将药箱摆在窗边案几上,掠到那本书眉尖拢了拢——她昨夜来送药时,分明就见这本书摊开在此页,竟还在此处?她正出神时,又听自家小姐低语:“她……可回去了?”
月灵转身,恭谨答:“是。在门房那领了外衫。”
“那个人呢?”
月灵自幼跟在她家小姐身边,对于小姐的玲珑心思也算通晓五成,直接答:“等了一夜。”
女子睫毛□□,沉声问,“那今早如何?”
“等在府外。”月灵将方才密探来报之情形一一说了。
“好。”女子睁开眼,神色怏怏,一字一顿:“当真是琴瑟和谐……”
月灵欲言又止,心底暗自叹息,她正要退步出门,又听小姐漠然道:“东西带走。”
“小姐……”
半刻不得回应,月灵无奈,提了药箱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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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处秘密院落内,堂下聚集十余名年少女子,观其身形打扮,想来皆是武艺好手,少女分两列对立堂前两侧,待一白衣女子翩然走进堂内,齐声颔首高呼:“宫主!”
白衣女子迈上阶梯,置身上位,眉目微蹙,轻轻拂手,“若水留下,其余散了。”
等堂中只余二人,若水跪地请罪,“属下办事不力,破坏宫主大计!”
“是么?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记得你是谁。”堂上之人拢着袖口轻笑,“我还当、你只记得那位小将军了。”
“属下不敢!”若水伏倒在地。
“但愿如此。”白衣女子收了笑,面沉似水,“将昨夜她去chūn意楼之后的情形说与我。”
“是。”若水再一叩拜后抬头,跪直在地,娓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伪更捉虫
友情提示:所见所闻亦虚亦实
☆、鏖战
夜色昏沉,月凉如水。一人影步履轻盈,匆匆经行长街,路过一巷口处,警惕张望后闪身而入。
房门被叩响,房内女子轻拢纱衣,起身开门,神色如常,将来人迎进门来。
来人身着月白长衫,身形清瘦,模样俊秀,在门外拱手揖一礼方才进门,掩门之后又俯首一揖,“深夜登门叨扰,实属冒昧,然事出有因,望罗姑娘见谅。”
“将军心意,罗裳知晓。”女子身着浅色罗裙,外拢绯红纱衣,置身八宝圆桌旁,手执青釉茶盏,手腕翻转间,倒茶二杯,抬臂递一杯向桌对面空位,眼神示意来人入座。
“多谢姑娘。”来人顿首,有意避开女子玉指,将茶盏接过。
房中幽香袅袅,闻之神清气慡,就此对饮。
伊墨浅啜一口后将茶杯轻放,目光落于墙边案几上的香炉,浅笑,“上回来此,听姑娘说得此花茶来历,今日再来讨教,姑娘这熏香,是何种香料?格外清雅。”
“不过是寻常香料,是我闲来无事将几种香片混合得来。”罗裳弯唇轻笑,“若是将军不弃,罗裳包一些赠与将军。”她说着便起身,去一旁橱柜里取出一手掌大小的油纸包递与伊墨,“此香有宁心安神之效,助益睡眠。”
“多谢姑娘。”伊墨接过,小心收在衣襟中,自语道:“家中确有一人睡眠不稳。”
罗裳刹那间错愕扬眉,不过片刻后又敛了神色,轻笑,“将军金屋藏娇之美谈,京中想来已是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