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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久田保津?”小庄速伸出一根手指,上推挂鼻梁的眼镜架,他是罕见的无近视者,可做文字工作,不戴眼镜就显得你不专业似的,在熟悉作家的建议下他买了副平光镜,后来想想,什么“金边眼镜显斯文”不过就是太宰的恶趣味。
“是有这么个人。”他说,“每个月坚持写三封信对吧,从我入职开始就这样,这几年到陆陆续续有读者坚持写信,可从太宰老师出道开始就写的,只有寥寥几人。”
“出道开始指的是?”
“大概是十一年前得新人赏开始吧。”
十一年前的时间段戳中了外务成员敏感的神经,与富久田保津离开学校的时间正好一致。
“请问太宰老师有没有回他的信件……”
“我不知道。”小庄速隐晦地皱眉,“我与老师虽然合作多年,却也很尊重他的个人**,老师很看重信息的私密性,我们只会谈论写作相关的事,其他都不讨论,更何况您所说的富久田保津……”他下巴尖向前伸,摆出社会人特有的刻薄嘴脸,“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是犯下连续杀人罪行的穷凶极恶的犯人吧,让老师接触危险人物会不会太过分了,与社会败类不同老师可是日本文坛明日、不,今日的瑰宝。”
小庄编辑态度足以激怒任何余有血性的社会人,他话语中的不合作之意太过明显,外务部的人揣着满肚子的怒火走出朝日文库的大门。
“可恶,如果想要拿到开洞的信件就必须找到太宰才行,说不定他根本看都没看就把读者来信焚烧了吧。”
小庄站在窗边目送警署的人离开,等他们上车后立刻掏出电话,面带十二万分的谨慎拨通号码:“太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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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分析官对着历年学生表指指点点,“太宰治是东大01级的毕业生,富久田保津是02级的,大学时代开洞短暂地加入过社团,是存在感极低的文学社,太宰治是当时文学社的社员之一,他在高中时代就获得了新人赏,正式出道成为作家,在东大求学的四年是他作品的高产期。”
“高产期?”小组成员中有文学爱好者,或者说以太宰治堪比十年前村上春树的知名度,日本的适龄青年只分为“知道他”与“了解他”两个群体,说话的人勉强算是他的忠实读者,太宰登载的大部分作品都看过。
“东大算是早期作品吧,当时他的小说基调都很灰暗,批评者甚至认为内容很不健康。”他低声说,“求生欲很低,自杀情节极常出现,如果开洞在学生时代向死性很强,会在老师的作品中寻找到共鸣。”
“他书房的照片还有吗?”富久田保津有一座经常被使用的,书架上不落灰尘的书房。
“有。”说话的分析官与小组长心有灵犀,“他有太宰治的全套作品,包括现在已经绝版的,东大时代的早期合集。”
“可以肯定的是,”组长道出最后结论,“太宰的作品对他起到了精神引导与塑造的作用,开洞前后富久田保津的人格与行为模式产生了巨大变化,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同太宰治写信,我们无法确定在大学时代两人是不是产生了交集,而在他行凶前后,这名作家是否有向他回信,对他的作为是否知情,在其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探究清楚这些,会让开洞案件产生一定的进展,我们需要他的协助。”
“福田。”组长叫了文学爱好者的名字,“你是太宰的忠实读者,你认为他对死亡与凶杀案的态度是什么?”
“哎、哎。”他的表情相当为难,福田想:[都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问我的看法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说到底我对太宰老师的解读也只是基于作品,不是经常出现作者与文章气质不符合之类的事吗?]
“要我说的话,太宰老师对死亡应该是……迷恋吧……”他犹豫着吐出自己的判断,“伤害他人的心是没有的,可他的自毁欲却很严重。”
“此外对于凶杀案,一切能够被冠以丑恶名头的悲惨事件,他都很有兴趣。”
[高高在上的,宛若神明俯视一样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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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先生前往英国进参与期半个月的文化交流会议,在此期间太宰老师的生活起居由我来打理。]
小庄熟门熟路地摸出备用钥匙,太宰治住在位于东京千代田区的高层公寓,哪怕是在容纳三千人的超现代都市中也是最繁华的地段,与对外界的说辞不同,太宰对乡野秀丽的风光毫无兴趣,偶尔小庄为了工作事宜前往银座的饭店,还能看见他与陪酒女**。
出电梯门时与住在隔壁的中原中也先生碰个正着,他是日本知名的赛车手,方程式比赛的骄傲,看见小庄,中也先生目露同情之色说:“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