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蒲湘南还在心里想,这是有多少课本,居然要用行李箱来装?
大家都是读了十几年书的人,又不是没有领过课本,哪有这么夸张?
然而到了图书馆,工作人员便有条不紊地拎出大捆大捆的图书,班委组织同学们挨个排队去领,一本又一本,最后居然真的将一个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说是四年的课本都在这里了,但也太多了吧?”蒲湘南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各种课程环绕,根本没有闲暇的学习时光。
老师们都是大骗子,说好的上大学之后就解放了,不用操心学习,可以敞开了吃喝玩乐呢?
显然,有这种感受的非止她一人,等在门口领书的同学们,大都举着手机,正在拍摄这蔚为壮观的一幕。可以想见,再过十几分钟,朋友圈里就会充斥着相似的照片了。
蒲湘南没有拍照,看书发得差不多了,就偷偷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用手试了一下重量。
三秒钟后,蒲湘南涨红了脸站在原地,看着纹丝不动的行李箱感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都说知识就是力量。”
这沉甸甸的知识,她根本拎不动。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陆雁北将箱子拎起来掂量了一下,点头道,“还行,一会儿到宿舍楼下,我帮你拎上去。”话说得很大气,但说完之后,她也忍不住庆幸道,“幸好我们宿舍在二楼。”
再高的话,她可能也消受不起了。
T大的宿舍楼一共有十多层,按照建筑标准自然也是有电梯的。但因为一栋楼里住的人太多,而电梯只有一架,所以学校索性禁止七楼以下乘坐电梯,以便分担压力。
这个禁止,当然不是只有一纸不知道是否有效力的文件,而是索性就没装下面几层楼的按钮。
虽然六楼的同学也可以乘电梯上七楼,然后再倒下来,但下面的楼层这么操作就太麻烦了。这要是住在四楼五楼,光是拎着这么一大箱子书上楼,就是一项巨大的负担。
当然,学校可能也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大一新生被统一安排在了一二层楼。
这么一想,跟住在一楼的同学比起来,她们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嘛!
领完了课本,蒲湘南也拿到了第一学期的课表。如她所想的那样,周一到周五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有周四下午可以休息。大一新生晚上还要上自习,这日子跟高三比,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真正上起课来,还是能感觉到差距的。大学的课堂要轻松得多,虽然也有老师会点名,但只要不打扰到身边的人,上课发呆走神开小差都没人管,自由得……令人心虚。
心思浮动是难免的,就连蒲湘南自己,也藉着上课的机会做了几版学期预算和赚钱计划。
可惜这些计划一直没有实施的机会。
开学季结束之后,摆摊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冷清了下来,蒲湘南考察几次就放弃了。可以趁着周末做的那些兼职,又大都没什么技术含量,收入也不高。去大公司实习或者做老师和教授们的助手,又根本轮不到大一新生。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去做家教了,但合适的工作也同样可遇而不可求。
就这样又过了两周,这天又是周六,蒲湘南吃过晚饭,就去了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楼。电影社的副会长是计算机系学生会的成员,能够借到教室,所以社团活动一直都在那边进行。
结果她才出门没多久,天上就开始落雨,并且越下越大。
眼看过了八点雨还没有停的意思,陆雁北便转图往旁边看了看。苏日娜正坐在桌前用功,她是蒙古族,学汉语体系下的各种知识要比其他人费力一些,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也更多。至于谢文楠,正靠在床头跟男朋友视频呢。
陆雁北认命地站起来,找出两把雨伞,拎着出了门。
第12章 哭
计算机学院在学校西侧,由宿舍楼往那边走,也有一段长长的楼梯。
雨水漫过地面,在路灯下照得一片波光粼粼,陆雁北走起来就更小心了,生怕一个不慎踩空,就这么栽倒下去。等她屏息凝神地下了楼梯,走到计算机系大楼门前,却正好看到一男一女撑着伞,并肩从楼里走了出来。
陆雁北脚步一顿,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竟后退几步,藏入了旁边的阴影里。
其实她这动作是多余了。夜里本来光线就不好,又在下雨,几步之外的情形就看不清楚,蒲湘南正急着回宿舍,更不会东张西望,连一眼都没有往这个方向看过。
在她身边撑着伞,绅士地将大半伞面歪到她那边,自己一半臂膀露在外面被雨水浇透的,就是那位电影社的副社长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