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荒唐,原来程归鸢的欺骗比她想象得还要早,这算什么?她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算计,自始至终贯彻的都是谎言。
程归鸢:“那天晚上我也没有被下药,我怕你会反应过来,我怕留不住你,只能出下下策。”
屈雪松回忆起她神奇的举动,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你在chuáng上自己那样……”
程归鸢难得地红了耳朵,说:“我演的。”
屈雪松不知道是该骂她还是该夸她。
程归鸢说:“对不起,我就是一时糊涂,加上害怕失去你。”
屈雪松纠正她:“你那时候还没有得到我。”
程归鸢说:“在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你了。”
屈雪松嘴唇动了动,还是将那句话吐出了口,冷笑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眼前这个不是那个让她疼让她爱让她呵护的小白兔了,而是藏起了尾巴的大灰láng,屈雪松不刺她两句简直说不过去。
程归鸢终于抬头,痴痴地看她:“你还愿意和我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你骂我我也开心。”
屈雪松紧紧闭上了嘴。
程归鸢笑了笑,继续jiāo代。
开了头,后面的事便好说得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
她瞒得最深且自认为是最严重的,也就是那一件了——
程归鸢最后坦白道:“我以前确实有过很多前任,但我对待感情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没有随便玩玩,也都是和平分手以后再去找的下一个。我瞒着你,是因为一开始说了谎,后来你态度犹豫,我就更不敢说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也是最难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现在根本走不到你身边。”程归鸢看着她平和的眉眼,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马上真情流露表白道,“我是真的很爱你,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好,不要不要我。”
屈雪松沉默着。
程归鸢试探:“屈姐姐?”
屈雪松看她一眼,没说话,眼睛很黑,很静,也很……冷漠。
程归鸢说:“你别吓我,你跟我说说话。”
屈雪松皱了皱眉,说:“我突然在想,你每次喊我屈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
程归鸢一下就慌了,结巴道:“什、什么怎么想的?”
屈雪松“唔”了一声,疑惑地说:“你会想,她真好骗吗?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像个傻子一样被我耍得团团转吗?”
程归鸢懵了:“不是的,我怎么会那么想,我是——”
她下意识闭上眼。
屈雪松端起手边的茶杯,一扬手,整杯茶水泼在她的脸上。
深褐色的茶叶贴在漂亮女人光洁的额头上,茶水快速流淌,顺着脸部的弧线往下,滴到下巴,地面,是很滑稽的一幅场景。
可没人笑得出来。
程归鸢没去擦,垂下头,涩声说:“对不起。”
屈雪松胸口起伏了数下,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许久才渐渐平复。
屈雪松问她:“你把我当什么?”
程归鸢回答:“把你当——”
屈雪松截口打断她:“当成你的猎物吗?还是你的战利品?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程归鸢苍白地解释,讷讷:“你不给我机会,我是为了接近你……”
屈雪松点头:“所以就能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程归鸢泄气,无从反驳。
屈雪松说:“你的爱让人恶心。”
程归鸢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睛里顷刻蓄起了水雾:“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屈雪松:“不是我这样想你,这是事实。”
程归鸢没能忍住眼泪,但她很快用手背狠狠地抹掉了,哽咽道:“对不起。”
屈雪松抬手想摸摸她的脸,手指刚动便收了回去,把手藏进了桌下,看着她问:“你爱我,是不是?”
程归鸢用力点头,又怕这样不够真诚,出声道:“是。”
屈雪松茫然道:“可我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你了。”
程归鸢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比刚刚屈雪松否认她的爱还要让她难受,她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嘴唇轻颤,几度停歇,才吐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屈雪松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我喜欢的是那个会笑会闹,单纯善良,虽然顽皮无赖了一点,偶尔还会耍一点小脾气,但耍脾气也很可爱,口口声声喊我姐姐,需要我疼爱呵护的女朋友,而不是我面前这个陌生的你。你构造了一个基于谎言之上的虚幻的人,让我喜欢上她,现在又亲手杀死了她,你认为我还能够喜欢你吗?”
程归鸢浑身脱力,颓然靠进座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