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林:“……看出来了。”特别暴躁。
他拿着手里的剧本:“我就是想起个事儿,下午不是有你的戏吗?你看这句台词……”
陆饮冰听完了秦翰林的话,点头说知道了,秦翰林这才离开,离开之前诚恳地道了个歉,因为他忘了这件事,陆饮冰情绪也调整好了,说没关系。
秦翰林一出来,夏以桐就迎了上去,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吵起来了。
秦翰林蔫头耷脑的:“饮冰不是在节食吗?我给忘了这茬,刚才端着盒饭就进去说戏了,把她都给气哭了。”
夏以桐一听,立即扭头望向休息室的方向,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陆饮冰身边。然而她的脚却没有挪动分毫,只能够用苍白的言语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
秦翰林:“心情有点低落,其他还行。”
他边叹气边走开了。
夏以桐站在原地,没有转过头,手指用力地揪着自己的裤缝,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她不知道是在为谁难过。
夏以桐低了一下眼睫,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助理身边坐下,沉默下来。
两人隔着一扇门,与往来的工作人员,默契地同时低落着,然而一个与她有关,一个与她无关。
吃完午饭,灯光、摄像和道具进摄影棚开始干活。拍电视剧和拍电影有很大的区别,电视剧和电影的制作周期差不多,有时候电视剧制作周期比电影还要短,一部四五十集的电视剧三个月就能收官,时长却相差甚远,电视剧几十个小时,电影两个小时。因为电视剧一天能拍十几场,而电影一天能拍一场就谢天谢地了,有的导演一个星期才能拍完一场,特别磨人,比拍电视剧要辛苦多了。
夏以桐也第一次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拍电影。
秦翰林有意带她赶紧适应电影节奏,在开拍前给她说了一段话:“电视剧是靠台词去展现人物性格的,电影靠的则是镜头语言,这两者有很大区别,一会陆饮冰演的时候你一定要多注意观察。”
夏以桐认真地点点头,睁大了眼睛看。
今天下午拍的是一场群戏,南方大旱,开仓赈灾,赈灾银不翼而飞,天子震怒,群臣簌簌。荆秀身为六皇子,站在几位年长的皇子身后,他有心避开是非,却没人愿意饶他,非要将他置于死地,无奈只得接受任命调查此案。
他一个不问世事的皇子,在虎狼环肆的境遇下,如何打消对方的疑心。
“a!”
“陛下驾到!”
朝堂之上,忽闻人声。
文武百官,黑压压的一片,同时俯首,衣袂擦动的声音整齐划一。
身着玄色长袍,头戴九毓冕的楚王从台阶的一边缓缓上来,威严庄重,额前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楚王近来身体微恙,扶着侍官的手臂,步子放得轻缓。
“愿大楚千秋万代,陛下福泽绵长。”百官齐呼。
楚王平抬起左手:“起身吧。”
“谢陛下。”百官皆起。
站起来的声音和跪下的声音相比,没那么整齐,有些年迈的老臣,动作不利索,颤巍巍才能起身,比其余人慢了不少。
摄像机推进,镜头先定格在楚王脸上,他脸色略有些苍白,露出淡淡的疲惫,眼下有两片青黑,显然是昨夜通宵处理政事所致。
楚王:“寡人昨夜收到加急奏报,说运往南方的赈灾银在吴江水道离奇消失,可有哪位爱卿愿意为寡人分忧?”
众臣皆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递送眼神。每排站在首位的都是楚国的皇子殿下,镜头前浮现出一双又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
夏以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左数第二位的陆饮冰,她穿了一件青色长袍,身段如青竹,束冠,垂手而立,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朝堂中这么多人,无论其他人气场多么强,她藏在人群里,也始终是被人第一眼看到的那个。
秦翰林皱着眉头:“卡。”
夏以桐:“???”
秦翰林拍拍手:“重来一次。”
秦翰林走到楚王的演员跟前,说:“太平了,感觉不对。”他负手而立,给“楚王”演示了一遍,“这样,再来一遍。”
场记打板,第二次。
楚王先是环视了一圈台下的朝臣,嘴角露出一点微妙的讥讽:“寡人昨夜收到加急奏报,说运往南方的赈灾银在吴江水道离奇消失,可有哪一位爱卿……”他停顿了一下,手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御座扶手,道,“愿意为寡人分忧哪?”
秦翰林:“卡,眼神不对。”
场记打板,第三次。
“可有哪一位爱卿愿意为寡人分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