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对方倒是没有个什么事没带手机或者没听见,语气轻松地接了起来:“喂?”
陆饮冰说:“你昨天不是叫我通融个人吗?她进试镜了,给你报告这个好消息。”
来影笑道:“谢谢你啊,就知道你人好。”
陆饮冰:“我人好是一回事,但你推荐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审查一下,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你就说你自己良心过得去吗?”
来影舒适地享受着男人从肩到背部的按摩,闻言奇怪道:“怎么了?新人里面小夏演技算好的了。你不能老拿你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吧,你这个水平的,娱乐圈拢共都挑不出一只手来。”
陆饮冰想反唇相讥“那你也不能没有标准啊”,想了想忍下了,问:“你什么认识这么个小朋友的?还这么帮她,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给人走后门的吗?”
来影听出她方才一瞬间迸出的火药味,猜想大约对夏以桐有了什么不好的看法,于是有意地给她说好话:“认识有一年了吧,拍戏认识的,这小朋友吧,啧,和娱乐圈其他人不太一样,为人特别谦逊,又肯吃苦,单纯,挺招人疼的……”
陆饮冰语重心长道:“来影,知人知面不知……”
来影道:“我知道你想说在这个圈子里谦逊可能是装出来的,吃苦是必须的,谁没吃过苦?你吃过的苦比她们多多了。”
行吧,陆饮冰柳眉一扬,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说吃苦不吃苦这个问题吧,”来影说,“就说演戏拼命。”
陆饮冰垂下眼睫,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和荆秀的平时习惯一样敲击着节奏,道:“你说说看。”
来影说:“她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陆饮冰手一顿,倏地抬起眼。
“她曾经因为马儿受惊,头部缝了二十针,幸好没摔到脸,否则这条路就走不下去了;左手骨折过两次,骨裂过一次;髌骨骨折一次;右手小指粉碎性骨折一次;脚后跟粉碎性骨折一次;背部曾经因为拖行意外大面积擦伤,整个背都快烂了,还有……”
“等等,”陆饮冰轻轻地打断她,“她告诉你的?”
来影说:“不是,她不是喜欢卖惨的人。是我拍戏的时候去她房间找她对戏,不小心发现她身上的伤痕,她遮遮掩掩不肯说,我自己问出来的,我知道的还只是凤毛麟角。”
陆饮冰懒懒道:“这不是想红应该付出的代价吗?没有一个好背景,只有拿命拼。”
来影:“你这话说的,这个圈子就没有不想红的,你都红到这个地步了,不也一直在拼命演戏吗?”
“我这叫艺术追求。”陆饮冰舔了舔血色单薄的嘴唇,静了一会儿,莞尔,用那种近乎唱歌的语调饶有兴致道:“行啦,心眼都歪到爪哇国去了。就算都是真的,你说的这些还不足以支撑你帮她走后门的论点,娱乐圈又不是没有比她还能拼命的,你一个个都帮人家走吗?”
来影被未婚夫抱着翻了个身,慵懒地“嗯”了一声,道:“你以为我闲的啊?我不是说了嘛,小朋友招人疼。她孤儿院在T市下面的一个县,我去拍过一回戏,特别喜欢那儿有个叫什么菇的特产,细的,长条形,别的地方都买不着,听说以后就给她提了一嘴,馋啊。她说有空回去帮我带。大概过了一个月吧,她打电话给我,说正好在T市跑通告,下去县里找了十几家特产店才找到,让助理买她不放心,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她给我送过来。这事儿我自己都忘了,她记得。”
陆饮冰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你就这么被一包土特产收买了?”
来影笑道:“不是一包,是两包,她怕我不够吃。对了,她还把店的位置告诉我了,吃完了方便再买。小朋友体贴不体贴?”
陆饮冰:“这难道不是在抱你大腿吗?你还说人单纯?”
来影不稀得搭理她,道:“行啦,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巴结还是真心,我又不傻,看不出来我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对她脸色好点。”
“就你能,度你的蜜月吧,你结婚这事她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
“哦,那她……”
来影快被她打败了,崩溃道:“你能不能不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一个小朋友?我罢演这事她绝对事先不知道,也没有处心积虑。是她打电话关心我我才告诉她的,我不想跟你说话,爱睡觉睡觉爱看剧本看剧本,要不然你就斗地主,快走!”
啪——
来影把电话撂了。
摆脱了陆饮冰,来影舒舒服服地享受着日光浴,高大的刑警未婚夫含笑望她:“怎么了?和朋友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