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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脩祎一直注意这边,此时见她无恙,方回过头去。
广安门守卫森严。
孟脩祎与暮笙下马,与往来行人一同,行走入内。
入广安门,是燕京外城。内城为城,外城为郭。外城是平民居住之地,内城便是皇族与达官贵人居住之处,内城往里便是皇城,皇城是三省六部办公之所,内中衙署林立,暮笙从前所在太医署,便在皇城中,而她如今在的政事堂则因其特殊地位,居建章宫旁。皇城往里就是宫城,分开宫城与皇城那堵高大的城墙名作萧墙。宫城是天子居住的地方。
暮笙看向她身边的天子,此处距内宫路途颇远,陛下若要径直回宫,定是要忍饥赶路。
孟脩祎生于宫廷长于宫廷,却不是不通庶务之人,她一见暮笙神色,便知她在为此时不上不下的时辰为难。孟脩祎仰头看了看天色,下定论道:“先入内城,到城中再寻地用膳。”
暮笙立即答应,二人重又上马,加紧往内城去。
过了大半时辰,二人终入内城。此时是坊市分离的格局,坊为居住之所,市便是集市了,商贾买卖之地。
暮笙与孟脩祎要去的便是集市。
随意寻了一处看来整洁的茶肆。孟脩祎就走进去了。
暮笙知道她对膳食向来要求不高,只要干净能入口就好。最初发现的时候,她还惊叹了一番,没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竟这般好养活,后面也就习以为常了。
故而,见她进了这处看来毫不起眼的酒肆,暮笙也没惊讶,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要了一处雅间,孟脩祎理了理衣摆,便沉稳地跪坐在那方软软的坐榻上,与堂倌说了几个膳食,便看了眼暮笙,征求她的意见,暮笙忙又添了几个。
孟脩祎低头看着茶盅,锋利的眉峰收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待堂倌退下,暮笙望向对面的皇帝,孟脩祎正端着茶盅抬起头来,面上无一丝异色。暮笙忽然想到她适才添的那几道,颇合陛下的口味,不由便心虚起来,这是下意识的行为,点菜时会顾到对方的口味。
不论过去她是不是心甘情愿跟她,多年的相处,该知道的,她都知道,面对堂倌时,无需细想便能脱口说出她喜欢的菜肴。但这份了解现在看来却甚为不妥。
若是她主动解释,便会显得十分心虚且别有用心,不过要是陛下发问,她倒是可以十分顺其自然地解释,毕竟她是医正,常往司膳司送药膳的方子,顺便问过陛下的口味,也不是说不通。
暮笙就很期待地看着孟脩祎,希望她发问。
孟脩祎极为自在的端起乌木茶盅到唇畔,优雅的饮了一口,见暮笙正看着她,便放下茶盅,那抚过杯肚的修长手指转而挑起暮笙的下颔。
暮笙猝不及防地被挑起,被迫落入陛下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之中。暮笙睁大眼睛,不知该挣脱,还是任陛下作弄,一时间竟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孟脩祎凝视她如皎皎月华的黑眸,似乎想看入她的心中去,暮笙让她直白而凝邃的目光看得甚为羞涩不安,忍不住便垂下眼睑想要退缩躲避。孟脩祎勾了勾唇角,道:“怎么不看朕了?方才不是还大胆得很?”
她说着话,微带薄茧的指腹迅速地拂过暮笙的嘴唇,暮笙抽了口冷气,唇上麻麻的痒痒的,全身都禁不住颤栗起来,紧随而来的是心头浮起的茫然无措。
待暮笙回神,孟脩祎早已退开,姿态闲闲地撑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这幅抽身事外的样子,真是很容易激起人的恼意。暮笙顾不上唇上的异样感,没好气道:“陛下,您能有点身为帝王的样子么?”
孟脩祎“唔”了一声,侧了侧身,一脸好奇道:“帝王该是什么样子?”
暮笙:“……”陛下,不要调皮。
正无言以对,堂倌端了饭食来。暮笙忙起身布置碗碟,令堂倌退下后,她笑道:“早肚饿了,这家店虽小,菜肴做得有模有样,让人食指大动。”
想要转开话题的意图那么明显,孟脩祎一笑,举箸用膳,没再追逼。
一顿晚膳用的寂然无声,暮笙与孟脩祎都没有在进膳之时言语的习惯,倒也和谐默契。待到七分饱,二人都搁下竹箸。
她们食量都不大,食案上的菜肴留了七七八八。暮笙唤了堂倌进来,取了银钱来结账,孟脩祎没有要与她争的意思。
酒足饭饱,接下去便该分开了。
孟脩祎明日还要上朝,暮笙也要应卯,二人在一条岔口分开。
隔日,暮笙醒的有些早,她洗漱过后,便往内宫去。
行至半道,遇上了从宫中出来的裴谌。裴谌是徒步行走的,暮笙自下马与他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