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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出去了一两时辰,这座殿宇便笼罩了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氛,所有的忙碌皆远去,余下的是仙境一般的悠然自得。
“回来了?”孟脩祎放下书,与暮笙笑道。
暮笙上前两步,做了个揖:“见过圣上。”
圣上懒懒地舒展了下身体,伸手道:“来扶朕起身。”
皇帝有命,暮笙哪儿敢拒绝,老老实实地去扶了她起来。孟脩祎早换了件燕居的单衣,站起身来,便显得她很瘦削,竹竿子似的,就要往外走去,暮笙忙提醒道:“外头凉,陛下再添一件衣裳吧。”
孟脩祎顿住脚步,道:“算了,那就不出去了。”转身往内间走去。
暮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便跟了上去。
内间是一处小书房,与外面接见大臣的书房不同,此处恬淡闲适,紫檀木的书架上摆的是一本本传记杂志,四周的墙上挂着山水画,江雪独钓,枫林霜叶。
不过短短一天,便能照着陛下的喜好布置出一间如此既安逸闲适又不失优雅的书房,暮笙对御前的几位大人大为钦佩。
孟脩祎也没到书案后坐下,而是走到窗下的软榻上侧躺,又对暮笙招了招手。
暮笙觉得陛下浑身上下透着诡异,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挪近,疑问地看着孟脩祎。
孟脩祎则是一本正经,有理有据地说道:“昨夜一场急病,让朕心惊不已,朕欲在岛上静养几日,卿看,几日为佳?”
说到她的身体状况,暮笙正色起来,拱手道:“容臣为陛下查看。”
孟脩祎点头,暮笙便从脉象,到眼睛,舌苔,一个个地方,仔仔细细地查下来,最后道:“昨夜骤病,与陛下整日空腹有关,又因休息不足,精力不济,体力下降,再一受凉,方致高热。陛下若肯放下朝政安心养病,歇上三两日便也够了,只是之后,还望陛下好好养胃。”
暮笙离京前,皇帝的身体便是她调理,对皇帝的健康状况本也说的上很了解,只是变化实在太急遽,中间那段她不在的时日中,皇帝把自己的胃弄坏了,每日扑在政务上,歇息的时辰不足四个,使得底子变得薄弱。弄得眼下,稍稍受点风寒,便是一场高热。
孟脩祎望着暮笙,沉思片刻,又问:“养胃要怎么一个养法?”
暮笙抿唇不语,孟脩祎看出她迟疑,便道:“朕这两年,趁着一些契机,做了不少事。疲于政务,难免便亏待了自己的身子。朕也令医正们写过方子,却总不见效,想来是他们放不开手脚,用药太过温和。”
本是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迟疑,此下听得皇帝这般说,关心终究压过了其他,暮笙仔细地询问起孟脩祎平常的情况。
二人在内书房里说了好半日,事无巨细都问了个清楚明白,暮笙方道:“请陛下赐笔墨,容臣写下方子。”
孟脩祎一笑:“卿自取就是。”
书案上齐整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暮笙施了一礼,从容地走过去,飞笔而书,写到一半,她抬起头,望向孟脩祎,孟脩祎正看着她,见她抬头,便挑了下眉,那动作,万分英气。
一瞬间,暮笙仿佛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慌忙低头。
孟脩祎摸了摸下巴,心道,用强什么的实在粗鲁,不如,朕就牺牲美色,昭儿看起来,有所心动的样子。
暮笙好不容易写完,将纸笺晾干,双手呈到皇帝面前。
孟脩祎接过一看,指着其中两行字,道:“配以针灸?”
“是,陛下症状乃是肝气犯胃。取中脘、内关、脾俞、胃俞四穴,有疏肝解郁,温中散寒之奇效。”暮笙解释道。
孟脩祎暗暗比划了一下中脘、内关、脾俞、胃俞四穴所在,好嘛,刚想了要牺牲美色,机会就来了。
她笑容温煦,如三春之轻风,缓缓地道:“总听闻你在临安,做起了悬壶济世的大夫,不分贫富,不分贵贱地为百姓、富绅、大臣们看病,我就想到你专属于我的时候……”
暮笙屏息听着,孟脩祎却像突然从回忆中出来了一般,温声道:“便按你说的办,只是,用针需高超技巧,旁人来,朕不放心,恐怕得烦请爱卿亲自动手。”
暮笙顿时觉得有些道不明的失望,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陛下说什么,但必定是要说什么,而不是这般骤然间戛然而止。
暮笙自是答应了由她来施针。
这时,明德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暮笙的喜好如何,麦荣恩听闻陛下与上卿正在内书房里,想了想,便有点小开心地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