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耽兮,不可说也(161)
“什么主后?”宋榆雁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木又槐看也不看她,似在回忆那纠纠缠缠的岁月一般,神情迷蒙,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嘉沐的脸颊。
“她误会孤,生产当日从孤的身边逃走,带着小儿子,去见了那宋国太子,一年多不回家,竟还当了别人的侧妃。”木又槐似在嘲笑,“他哪里比得上孤不过是区区太子,孤可是国主……孤待她这般好……”
“你胡说!”宋榆雁听他的自言自语,只觉得气极。
“沐姐姐嗓子都被毁了,整个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单薄的女子还带着个孩子。你说你待她好,若果真的好,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宋榆雁想起山洞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沐帘对阿芜说的话,全都明白了。
始乱终弃的根本就不是宋青芜,宋青芜救了沐帘,给她新生,给她后台,让她活了下来。
以前她还以为宋青芜抛妻弃子,天理不容,却没想到他一直都是无辜的,而且他是付出了最多的那一个。
愤怒地瞪着木又槐,宋榆雁的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了:“你是不是还在沐姐姐奄奄一息地风光大婚?她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却为你生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太过凄惨。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她住在山洞中,和小小的阿芜!本该是快乐的年纪里,她成为了母亲,却被你逼得躲在条件恶劣至极的山洞中!你!简直是、简直是!”
宋榆雁一时语塞,发现找不到词骂他了,骂他什么都是侮辱了那词。
木又槐置若罔闻,依旧哄着他和沐帘的大儿子。
这些话他听了很多遍。
宋榆雁不停地骂他,就是因为这个人,她一直误会着宋青芜,一直——
“骂够了没?”木又槐冷冷地看她,打断她越来越难听的辱骂。
“没有!姑奶奶还想打你呢!”心中发毛,但宋榆雁还是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木又槐冷冷一笑:“知道孤为何抓你来吗?”
宋榆雁不是傻子,木又槐已经大概告诉了她他和沐帘的过往,那这一切都能想明白。
“你别妄想了,我和沐帘于宋青芜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想逼他把沐帘交出来告诉你,做梦。”宋榆雁回以他嘲讽一笑。
木又槐眯起锐利的眸,斜眼看她:“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宋榆雁还想反驳,后颈突然一疼,眼前景象翻飞,眼睛一翻,晕倒在地上。
祁子翦收回手,任由她倒地,对木又槐道:“一切准备就绪。”
木又槐揉了揉疼痛的后脑勺,手指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了那冰凉的小点,顿了顿,他却猛地收回手,他一言不发,抱着嘉沐,往外走。
“行动吧。”
————
宋榆雁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又被捆住了,待在一辆马车中,嘴边里被塞着布,腰上缠绕的黑焚不见了。
马车颠簸着,抖得她头昏脑涨,脖子后面疼得要命,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逃离。
鬼知道木又槐会把她带去哪?
绳子太紧,挣脱不开,宋榆雁正打算用内力弄断绳子,却在释放内力的一瞬间瘫软在地上。
软骨散。
这东西宋榆雁见过,见人下过,也见人被下过,当时她和宋枟竹还有罹伴去营救秦倾,秦倾就是被下了这种药的。
使用内力的人会顷刻间脱力。
心中绝望极了,没有黑焚,没有内力,她还被绑着,怎么逃出去啊?
这种情况下,她想到了宋青芜,心中满满地愧疚与急切,她误会了他,他帮助沐帘这么久却未曾解释过,若是能活着回去,她一定好好和他道歉!
还有罹伴……宋榆雁有些无奈,她安全的时候这人必定在,她一遇着危险了,他总能因为各种事情离开,这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
因为颠簸,意识昏昏沉沉地,她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迷蒙中听到了一道深入骨髓的清冷声音,浑身一个激灵,她挣扎着爬起来。
“唔唔!”她发出声音,想让宋青芜知道她在这里。
“木国主,打仗讲究武德,暗地里绑架宋国的副帅,不是您的作风。”宋青芜清冷的声音不大,但借助内力能让所有人听见。
木又槐似乎就站在马车外,声音很近,他笑了:“太子殿下说笑了。孤身为这一国之主,攀上高位的过程可谓艰辛,你不是当事人又怎么得知这不是孤的作风况且,现在人也绑了,就在这里,事实证明孤就是做了你觉得的不齿之事。”
祁子翦站在他身旁,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木又槐一向隐忍低调,唯有面对关于沐帘的所有事的时候,才会这般狂妄充满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