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我知你武艺高强,可咱们也是好心帮你医治。你若不领情自去就是了,不需要每次都这般凶恶吧?
无忧怕是怕,也抖着声音说这番话,不要以为我们平民百姓就是好欺负的!
苏若影鼻子里一声冷哼,都不屑于跟无忧多言。指指旁边看顾女孩的中年农夫,要求借一步说话。
无忧又想上前,一道剑光直抵眉心。只好噤了声,摸摸鼻子,很不爽的瞧了苏若影一眼,随了女孩到外屋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那个名唤莲娇的女孩儿也被叫进了房中。
无忧独自坐在灯下,瞧着紧闭的房门,两手托了腮,径自出神。
原来这世上好人难做,原来看人不能仅凭相貌。这一次,又增了行走江湖的经验啊。
直到无忧迷迷糊糊几乎睡着,那房门才有动静。出来的人神色各异,莲娇双眼红肿,想是哭过;莲父一脸颓然,却也无可奈何;那个凶巴巴的美人儿倒是不见了戾气,面色很是激动,眼睛里闪闪烁烁颇有光彩。
无忧揉揉眼睛,心下疑惑。奈何人家并不打算解释,只把一个空空的药碗顿于她面前。无忧看看各自走开的人又看看面前的碗,犹犹豫豫的开口,
哪间房给我睡觉哦?
街市深处重相见
次日清晨。
什么?!
随着这声叫,许无忧腾的站起来,带翻了盛粥的瓷碗。
农家父女外加苏若影三人便直直看向他。
手指头指了莲娇,问向苏若影,
你说她是你师父的女儿??
美人儿点头。
你有什么证据?
生辰,胎记,还有跟我师父像极的相貌。
这,这。
这倒也是确凿的证据,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这么想着,就又去问农夫,
你信她?就把女儿交给她?
这下,手指头又转向苏若影,惹得佳人心下不快。可是修养极好,也不现了出来。
这位姑娘说,莲娇生身母亲是位大人物,这十几年为寻莲娇也吃了苦头。我想着,虽然也是不舍得,可是将心比心,该把孩子还给人家啊。
农夫说着,爱怜的摸摸莲娇的头发,舐犊之情顿生。一旁的莲娇红了眼眶,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我不相信!这里面绝对有问题!郑大叔,你可要想清楚。
无忧一手拍桌,愤然宣布。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一个碰巧路过此地的游医而已。这是你的诊金,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苏若影果断干脆的又丢了一个金锞子到无忧怀里来,摆摆手吩咐道。
你不要拿钱侮辱我。无忧瞪眼,可是手里的金锞子也没撒手,
你是我带到这院里来的,莲娇要有什么事情,我是有责任的!
我带莲娇去见她亲生母亲,会有什么问题?若不是她爷爷卧病在床需要人照料,我会带她父女一并走的。等莲娇见了我师父母女相认以后,我自然接她家人过去,也会请名医照料,而不是让你这江湖游医随便瞧病的。
暴怒!许无忧额上青筋跳起老高。真不带这么污辱人的,自己好心帮她治伤,却被这样贬低,当初真应该把她从马车上扔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可是看她那明晃晃的宝剑,再看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粗粗喘上几口气,把她的金锞子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士可杀不可辱!哼!
许大夫!莲娇瞧着神情不对,忙追上来。扯了无忧的袖子,急急的说,
许大夫不需担心,莲娇不会有事的。莲娇也想看看自己的亲娘,到底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呢。等瞧见了,莲娇就回来的。这位姑娘说的都像实话,若有假,素不相识的,她怎么会知道我背上有指甲大小的红记呢。
也是昨天才认识的,又是男子,说到女孩儿家这么私密的事情,莲娇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苏若影远远瞧见,心里竟是一丝异样。
无忧听了,也觉得在理,于是半晌无言。
许大夫不是要往扬州去?咱们可以结伴而行啊。
莲娇见他沉默,突然提议。
许无忧的手摆成了影墙。
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不不,苏姐姐很和气的。昨夜我们同眠,她给我讲了很多扬州的风土人物呢。不是你说得那般凶的。莲娇解释着。
呵呵。
讪笑一声。
和气是对你,见着我就不是那般了,你跟着她一路小心。跟你爹和你爷爷道别,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脚底抹油,就开溜。管它真假,与我何干。我还是走我的江湖去。再不要遇到这貌美舌刁心毒的女人了。
这江南的气候还真是不错。无忧驾着自己的马车,悠哉悠哉的边看风景边赶路。师父临终把一个红木做的小匣子交给她,叫她往扬州去送与水静庵的佛心大师。跟了师父十几年,时常也看到师父打坐念经,难道当初也是空门中人么?嗯,等送到了就去问问佛心大师好了,师父总不肯多说自己的事情,无忧也是好奇。现在师父作古,能帮她了这个心愿,也算抚养自己一场,又没来得及尽尽孝道的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