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莲娇的伤不能再拖,无忧无法,只好说出实话。
我也是女的,可以给莲娇看伤的,不会有损她的名节。
此话一出,苏若影瞪大了双眼看着许无忧,就连一直双眼紧闭的莲娇都挣扎着睁开了眼。
无忧把头往后仰,指着自己的脖子说:看看,没有喉结的。
我不骗你们,我真是女子,所以苏——
相处这些天,一直没有正儿八经说过话,不是斗嘴就是沉默,无忧还真不知道应该叫苏若影什么。
所以苏小姐也不用觉得受辱,我给你看伤没有什么的。
苏若影和莲娇都没有从震惊里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许无忧。
莲娇的伤不能拖了,让我上药吧?无忧很真诚的提出意见。
苏若影从开始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好,你仔细些。
无忧点一下头,开始解莲娇的衣服。
虽然无忧已经言明自己是女儿身,可是莲娇一时似乎还没习惯她的新身份,所以亵衣被揭开的时候本是苍白的脸上登时起了一片红晕。
莲娇害羞的闭上眼睛,任凭许无忧去处理伤口。
旁边的苏若影扶了莲娇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许无忧。
忙碌中的许无忧没了平日里的不正经,眉头轻皱,手上的银针和小刀虽然小心翼翼却沉稳果断。细看起来,果然有女孩儿家的娇态,那长长的睫毛,轻抿的嘴唇,还有眉梢眼角间的一股清秀气,断断是男子不能有的。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苏若影心底竟有一股失望之意,这让她不是很舒服。可是又不知这失望之意从何而来,只好别开眼,专心去看莲娇肩膀上的伤口。
平时轻易遇不到这样厉害的外伤,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处理了多次,无忧轻车熟路的消毒、敷药、包扎,忙碌间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凝聚。
等最后一块布条扎紧,无忧和若影皆长吁了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到了前面,找一家客栈住下,你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呢。无忧对莲娇说完,抬头看着苏若影,脸上是忧郁之色。
我知道你急着回扬州,但是莲娇现在实在不适合赶路,否则伤口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身份公开以后,无忧和苏若影反而不再针尖对麦芒,能平心静气说话了。
我知道。苏若影对于许无忧关切莲娇的建议有一丝感动。
我们也不能这样贸然再走了,雷虎堂还会有人来的,下一次我不确定能不能平安脱身。我会给师父发出讯息,让暗香宫派人来接应的。
那你照顾莲娇,我去驾车,我们赶紧走吧。
好。苏若影上前接过莲娇揽在怀里。无忧转身下了车。
来到车外,无忧长出一口气。
呵呵,这小美人儿不扮母夜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喜欢啊。
前面是一个很小的县城,来到仅有的一家小客栈里。
店面里是粗糙陈旧的家具,酸腐霉臭气味传来,让无忧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喷嚏。
店老板有一张典型的油光灿灿的胖圆脸,可能生意萧条吧,对无忧一行的到来表现出异常的热情。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又张罗着去烧水做饭。
其实所谓最好的房间也只是窗口向南,被褥干净些而已。苏若影把莲娇安置好,转头看见无忧立在房门口。
我下去喂马,一会把饭带上来。我招呼了小二送两桶热水,你洗个澡吧。
若影心中一热。还未及反应,无忧已经转身去了。
午饭后。苏若影等莲娇睡了,到房间外面来,看见许无忧斜倚在院子里的一个磨盘边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兴致勃勃地看客栈里养的一只半大柴禾狗跟公鸡打架。
看见苏若影,许无忧站直了身体,吐掉嘴里的草。
莲娇呢?
睡了。
哦。你不也睡会儿?
不了,白天睡不着。
嗯。我也是。
苏若影看看无忧的眼睛,迟疑着问了一句。
你——不害怕么?
嗯?无忧睁大眼睛,随后听明白了。当然害怕了,今天要不是莲娇,我都上了奈何桥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也要去扬州啊。
可是你不跟我们一起走的话,不会有这么大危险的。
本来我可不知道有这些危险,也许前几天我可能会走吧。可是今天莲娇救了我,我当然就不能走了,做人不能这样。许无忧面部表情很丰富,扬眉毛,弯嘴角,说话的时候很生动。
如果以后有更大危险怎么办?
不知道啊,还没发生怎么知道怎么办?随机应变喽。
无忧看起来并不是很忐忑,表情很轻松。这让苏若影很不解。
你好像并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呢?你的那些仇家又不会因为我担心就不来了,担心只会让自己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