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看起来就像知道那个国家的存在,并且深信不疑一般。
而更加详细的资料确是一问三不知,格兰芬多开始担心斯莱特林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脑子。
虽然斯莱特林一直精明,几乎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但最近的不正常实在是让格兰芬多感到忧心。
斯莱特林依稀记得很久之前有老人说过。
人死之前会将自己一生的经历都快速的回放一遍,然后就会灵魂出窍,在夜晚将还未了结的牵挂和因缘都亲手斩断。
接着第二天,就死了。
斯莱特林在睡梦中看着自己的梦境,他短暂的上辈子和有些漫长的此生就像影片一样在他眼前晃过。
曾经以为不记得的事情此刻却清晰如同昨日一般浮现在脑海里。
比如从前院子里的那株高大的银杏树在夏天漏在水泥地上的斑驳树影,比如父母回家时缓缓驶进车库的银白色轿车,比如每年春天在他房间外屋檐下搭窝的燕子。
一切再一次呈现在他眼前,纤毫毕现。
斯莱特林仔细品味了一番当年夏日的灿烂阳光和熟悉的尘土气息之后,开始尝试挣脱这个梦境。
相比起以前的他,现在的斯莱特林显然要稳重得多。
多年半野外的生活已经足够把斯莱特林二十几年来沾上的养尊处优的习惯洗脱,彻底变成一个精悍而成熟的男人。
斯莱特林对于自己精神的掌控相当娴熟,他当然不会认为正值壮年的自己会死去。
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他就将自己从梦境中拔了出来。
睁开眼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他缩在的地方阴暗、潮湿,透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儿。
他的右手已经麻木的没有的感觉,身体其他地方还能活动,却因为右手的牵制而没办法离开。
斯莱特林眉头皱了皱,他记得在入睡之前,他们还是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找了个没有花豹痕迹的高大金合欢树,在高高的树杈上睡了过去。
而这里显然不像是旱季的大草原。
他伸出没有大碍的左手探了探腰侧绑着魔杖的地方,却摸了个空。
斯莱特林顿了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戈德里克?”这嗓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脆,不是他听了三十几年早已习惯的低沉柔滑。
斯莱特林彻底沉默了下来。
格兰芬多深夜被一场噩梦惊醒,转头看不安的看向安睡在一边的斯莱特林,凑过去摸了摸斯莱特林的脸颊。
他深怕斯莱特林如同梦境中一样走着走着突然倒了下去,再也没能醒过来。
他被那个梦境吓坏了。
格兰芬多亲吻了一下斯莱特林的薄唇,在草原旱季燥热的夜晚,欲望如同沾上了火星的枯草一般瞬间点燃起来。
“萨拉查……”格兰芬多舔了舔斯莱特林的耳垂,斯莱特林的提问总是偏低,在气温颇高的野外拥抱着他睡去是一件十分舒适的事情。
一向浅眠的斯莱特林没有排开格兰芬多,甚至连睁眼都没有。
格兰芬多又蹭了蹭斯莱特林的脖颈,几秒之后浑身都僵硬住了。
他蔚蓝的眼底透出恐慌和不敢置信,他伸手探了探安详睡着的人的鼻息,颤抖着伏在心上人的胸膛上,企图捕捉他所谓认为的最为动听的声音。
回应他期待的是一片沉闷的死寂。
在夜晚干燥而空旷的草原之上,一声咆哮突兀的响起,透着浓郁的悲伤和深沉的寂寥。
斯莱特林在一片静谧中,听到了驳杂纷乱的脚步声,他们在向这边靠近。
还有久违了的机器运作的声音。
一个算不上太好的猜想在斯莱特林心中形成,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犬吠声远远的传来,并且迅速的接近了,脚步声循着犬吠声迅速接近,在距离他并不多么远的地方停住。
斯莱特林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熄灭了手上的光亮。
“还有人在下边吗!我们是搜救队!有人吗?”
听到不陌生也已经说不上熟悉的语言,斯莱特林合上眼,将眼底的悲痛和绝望遮掩起来起来,抿了抿有些颤抖的嘴唇,深呼吸将流泪的冲动压回去。
他回来了……
“有人!我在这儿!”少年的嗓音带着哭腔,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这不是搜救队们在意的,他们更加在意的是如何拯救下面那个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的孩子。
斯莱特林在喊了一声之后又沉默下来,他发现自己有些无法驾驭现在的语言,至少需要一个适应期之后才能重新流畅的说出汉语。
这比当初面对古英语两眼一抹黑的情况要好得多了,斯莱特林想,然后不可抑制的思念起以后大概再也没法儿见面的爱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