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楚拂忽地比了个手势,扬声道,“夫君啊,你这是要冷落我几日?我即便是脾气再好,也不是这样任你欺负的。”说着,她递了个眼色给云舟,无声地念了三个字出来。
云舟看得清楚,那是“禾嬷嬷”三个字。
云舟只觉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了,也扬声道:“拂儿,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
“那请夫君……证明给我看……你心中有我……”楚拂骤然扯开了衣带,不等云舟反应,便将云舟压倒在了床上。
外间禾嬷嬷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她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忽觉身后一阵凉风传来。
她刚一回头,便被阿荷一记手刀劈晕了。
“少夫人,可安心睡了。”阿荷在窗外回禀。
楚拂舒了口气,“谢谢你,阿荷。”说完,低头看向身下的云舟,她的乌纱帽落到了一旁,发髻已乱,紧张地连连眨眼,像极了一只被狼压在身下的凌乱小白兔。
傻夫君……
这个念头忽然蹿上心头,楚拂绷着冷脸从云舟身上爬了下来,拉了被角盖在她的身上,冷声道:“睡觉规矩些,我去把灯灭了。”
“好……”云舟小声回答。
楚拂吹灭了蜡烛,看着床畔模糊的身影,她悄悄一叹,自忖心道:“不是你的,切不可动妄念,谨之,慎之。”
第103章 那年中秋
“烟烟……”
云舟双臂抱紧怀中的小虎儿肚兜, 平日已经习惯了谢南烟睡在身旁, 今夜头一次没了她,不知为何,云舟隐隐不安,总觉得这样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楚拂与她背对背而眠,她听得清楚云舟的低喃, 也忍下了要说的话。
少些牵念, 便能少些失策。
有些东西一旦控制不住,便会成为这条生路上的障。
楚拂轻扯嘴角, 涩然笑笑, 拢了拢身上的被角, 合上了双眸。
与此同时,谢南烟一骑快马飞驰入了京郊的燕翎军大营。
在辕门前值夜的将士不知谢将军是出了何事,可瞧她那难看的脸色,没有一人敢去询问, 只好偷偷地往大将军府报了信。
没过多久, 营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年宛娘着甲勒马在辕门前停下, “南烟怎么了?”
“末将也不知情啊。”将士连连摇头。
年宛娘翻身下马, 按剑快步往中军大帐行去。
中军大帐外站了好几名副将,瞧见年宛娘来了, 每个都如释重负, 恭敬地对着年宛娘一拜。
年宛娘左右看了看,“南烟把你们都赶出来了?”
副将们为难地点头。
年宛娘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谢南烟,她挥手示意众副将先退下, 掀帘独自一人踏入了中军大帐。
“师父……”谢南烟颤声唤她,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年宛娘蹙眉问道:“今夜你不是与云舟一同进宫了么?怎的,谁欺负你了?”
谢南烟捏紧手中的起居注,她哑声问道:“先帝与孙云娘……可有……私情?”她只希望能在年宛娘这儿得到一个真相,能够让她安心的真相。
年宛娘的眉心拧了起来,她在将军座上坐下,却不急着回答她,扬声对着帐外的暗卫们大声道:“大帐十步之内,不留一人,你们在十步外值夜。”
“诺。”
黑影在营帐间隐没无踪,这大帐可以说这些私话了。
年宛娘瞥了一眼谢南烟手中的起居注,提醒道:“私拿帝家起居注,是大罪。”说完,她蓦地想到了她与萧别说的那些话,所谓的秘密,难道与今夜谢南烟的反常有关?
谢南烟哽咽难语,双手将起居注奉上,半晌才问出一句,“这可是……真?”
年宛娘接过了起居注,翻开第一页,瞧见是先帝十九年前的年号,她的心瞬间一凉。
难道是——
她急切地翻开了第二页,这一月有二十三日都记录着同一句话“帝幸孙氏”。
“谁给你的这个?”年宛娘震惊无比,起居注用纸特别,只有宫中的制造所可以产出。每日记录帝王起居,皆要盖上总管内侍的印章,印章也是宫中打造,绝无伪造可能。年宛娘能断定这起居注是真的,可这起居注上备注之事,实在是太过惊骇,甚至她已明白为何谢南烟会是这个模样?
年宛娘没有立即说是假物,足见这一定是真的起居注。
谢南烟颓然低头,起居注不假,那上面所记载之事就必定是真,“师父……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心如刀割,她与云舟当初的日子有多温暖,现下就有多冰凉,她待云舟的情有多真,如今就有多讽刺。
她怎能喜欢上……同父异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