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等候多时,一直仰头盯着楼上的灯,生怕两人打起来。
这会儿听向总声音,平静异常,难道已经教育完逆子了?
她敲门探头往里看,被向非晚挡得严实,低声道:“看什么?”
门,关上了,冬青摸摸鼻梁,差点破相。
蛋糕放在桌上,元宵被向非晚拿进厨房。
叶桑榆偷偷把文件袋拿进卧室,凑近闻了闻袋子,有一股淡淡的苦香,还有点回甘的味道。
她实在忍不住打开了,只看了几眼,脸色不由得僵了僵。
她拧眉把文件袋藏起,若有所思地去了厨房门口,听见油噼里啪啦的声。
一个元宵从油锅里弹飞,滚烫的油溅到向非晚的手臂上,疼得人往后躲。
她赶紧冲过去,把人扯过来:“哪有你这样炸元宵的。”
啪的一声,又炸出来一个元宵,叶桑榆拿过锅盖丢过去盖住,指着水龙头:“赶紧洗一下。”
向非晚面露难色,蹲下要捡元宵,疑问:“这个洗了还能吃吗?”
她都气笑了,无奈道:“我让你冲烫伤。”
一向完美强大的人,难得展露弱点,刚才稍显笨拙的样子,莫名有点……可爱。
锅里噼里啪啦,跟放了炸弹差不多。
叶桑榆要凑过去看,被向非晚湿漉漉的手抓住,很紧张地看着她。
“干嘛?”
“危险。”
叶桑榆瞥见她手臂上几片红痕,笃定道:“很疼吧。”
向非晚缩回手,低头摇了摇:“不疼。”
我信你个鬼,叶桑榆转身翻来橡胶手套带上,向非晚拿起个托盘,挡在她面前。
“你这样我看不见啊,你这个笨蛋。”她骂着,嫌弃地要挡开碍事的托盘,被称呼为笨蛋的向非晚,把托盘挪开点,“你先关火。”
她都不否认她不是笨蛋,叶桑榆的心又被什么击中一点,向非晚今晚应该发火才对,但怎么有点憨憨的?
火小了,沸腾的油咕嘟翻滚,黑芝麻的元宵,被炸得裂口,歪七扭八,各个都是黑漆畸形怪状,说不上是炸糊了,还是黑芝麻的原因。
总之,这一锅全毁了。
“还有吗?”叶桑榆回头看,盒子里就剩下4颗,“这么小的锅,你一下子炸这么多,你可真厉害。”
向非晚难得露出一丝羞赧,不大好意思:“我第一次炸元宵,要不然再让我试一次。”
“冲你的手臂去。”
向非晚简单冲了会儿,在旁边给她煮长寿面。
她炸元宵,小火慢滚,炸到金黄捞出来,颇为得意道:“怎么样?”
向非晚由衷赞赏:“同样都是第一次炸元宵,你怎么这么厉害的?”
她更得意,要是有小尾巴,估计要翘得高高的。
剩下的工作,都交给向非晚,她说这是寿星的待遇,不用干活。
叶桑榆拎过药箱放在客厅,纳闷面条怎么还没出锅,她躲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
向非晚正在给面摆造型,从面到绿叶菜,都被摆成爱心状。
“你可真是闲的。”叶桑榆嘴上吐槽,但心里挺受用。
向非晚头也不抬地插蜡烛,淡声道:“这不是闲,有人告诉我,这是浪漫,让我学的。”
她脸上一阵热度飙升,耳朵也滚烫,那是她说的话。
她原来是那个摆爱心,凹造型的人,她那时总觉得向非晚不够浪漫,每次都告诉她:“这也是浪漫,你学着点,以后要做给我看。”
向非晚插好蜡烛,拉开椅子:“寿星,坐好。”
她看了眼灯,向非晚说:“我会关的。”
向非晚按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抚着:“交给我,我都学会了的。”
向非晚让她闭上眼睛,先点蜡烛,之后关上灯。
晃动的烛光,在她的眼睑上跳舞,忽明忽暗。
向非晚让她许愿,自己唱起生日歌。
叶桑榆僵在那没动,向非晚拉她的手,似乎非让她双手合十。
她别扭地挣脱开,象征性地许愿,其实心跳得厉害,甚至有些疼,大脑轰隆作响,根本不知想许什么愿望。
第三句还是那句“我最爱的小叶啊”,一瞬间她们仿佛回到深藏的旧时光。
向非晚唱完最后一句,叶桑榆慢慢睁开眼,烛光晃动,熟悉的眉眼愈发端庄妩媚,还是记忆中的人,但却不是记忆中的她们了。
向非晚一手捧着百合,一手拖着精致的红色绒盒,单膝跪地,仰望着她,深情道:“我尊敬的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这是曾经的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叶桑榆百感交集,深吸口气:“谢谢生日祝福,礼物我不要。”
“今天生日,都不能收下吗?”向非晚的情绪明显低沉,“公司的生日,你已经毁掉了。”
言外之意,这是家里的,也是最后一个,不要再破坏掉,向非晚递给她:“收下。”
叶桑榆说不要,自然不会收:“我毁掉的?你确定?”
“你不该去那里。”
“所以你跟踪我。”叶桑榆计较道:“跟踪人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她连同之前冬青代为送来的礼盒,一起丢到桌上:“都拿走。”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向非晚脸色冷白,缓缓站起身把礼物放桌上,问:“那你想要什么?”
叶桑榆冷清地笑:“这话说的,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实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想把这两年在牢狱里受的罪,都还给你,”她站起身,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还想把秦熙盛那帮人都送进去。”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深邃到神秘的双眸,咬牙切齿道:“我更想以真相明世人,洗去泼给我的所有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