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
“那就吃。”
叶桑榆低头,夹了一块鱼豆腐,对面的人往柜台走去,很快拿着碗筷回来。
她没反应过来,向非晚的筷子伸过来,夹走一块圆生菜,她护食地瞪眼:“你干什么?”
“你不爱吃圆生菜。”向非晚语气淡淡的,“每次吃,蔬菜都是我吃。”
人自顾低头吃起蔬菜,叶桑榆无语地盯着碗里漂浮的绿叶菜,确实,她是肉食爱好者,但向非晚喜欢青菜,她每次去哪都习惯加点菜。
叶桑榆一筷子夹起青菜,全吃了。
向非晚也不恼,放下筷子,只静静看着她。
那么漂亮精致的人,高贵又典雅,眸子里的漫不经心不能细看,叶桑榆最是知道,她就是被她高级疏离感所吸引,一眼万年便误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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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桑榆吃完,起身往回走,向非晚跟在她身后。
她进了电梯,最后忍不住发火了:“你跟着我干嘛?”
向非晚不说话,眸光深深地盯着她。
电梯停在11楼,她往里走,往左的门,向非晚站在右边的门。
她恍然记起向秋水的话,向非晚的房子竟然在她对面:“故意的是吧,住在我对门。”
“你不想住对门也行。”向非晚双手插兜,淡淡地望着她,扬了扬下巴:“旁边那个房子,也是我的。”
“……”
她暗暗咬牙,向非晚语气微软,半似哄地说:“这层不满意?那搬家也行。”
搬家,叶桑榆还真就冒出个念头来,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她没做声,临关门,回头冷冷地看着向非晚,突然说:“我要去华信集团上班。”
向非晚眨了眨眼,没有片刻犹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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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桑榆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不知向非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或许是亏欠,或许是弥补,但她积压整整730天的负面情绪,如三尺冰冻,短时间内无法消融。
她胡思乱想半晌,想到了什么,去书房打开电脑。
输入“向叔华”三个字,跳出来的“死亡”字眼,她心里还是咯噔下。
刚刚向秋水那句“要是爸还活着”,她听得真切。
向叔华死了,没写具体时间,但网上发布的新闻是她入狱后,死因是患病身亡。
叶桑榆托腮,愣愣地发呆半晌,默默叹口气。
她端坐半晌,打开微信,置顶两个,一个是还没来得及取消的向非晚,还有一个是家里的群。
她打开家族群,名字是她起的:人间不值得。
她半晌敲下一行字:爸,妈,我想你们了。
这一晚,叶桑榆在手机上搜了向非晚。
人前优雅得体的向非晚,照片展示出来的,岁月缱眷,葳蕤生香。
反衬她的人生,犹如在黑暗里行走,没有一丝希望的亮光,她的恨意浓郁到包裹住整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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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向非晚婚礼当天,叶桑榆盛装出席。
冬青见过多样的叶桑榆,但唯独没见过她如此耀眼夺目的一面。
金色长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整个人像是会发光,冬青半晌回不过神,直到叶桑榆叫她:“还不走?”
路上,叶桑榆犹豫不决,到底问了一句:“向叔华怎么过世的?墓在哪?”
冬青歉意:“这种事,您还是直接问向总吧。”
主礼堂定在京州市一海之隔的鲸鱼岛,外形酷似鲸鱼得名,是董正廷家的私人岛屿。
为出行方便,专门修了吊桥,一路铺着鲜花,直通岛屿。
礼堂金碧辉煌,由国际知名设计师亲手打造,现场犹如盛放的花海。
向非晚穿着一袭白色婚纱,头戴王冠,俨然女王驾临。
那是叶桑榆曾经梦见过的画面,向非晚一袭长裙铺散开来,如桃花盛放,海棠醉日。
向非晚盈盈一握的腰身窈窕,线条曼妙,每一步婀娜多姿,千娇百媚。
她要如何才能移开目光,站在向非晚身边的人不是她。
她们的海誓山盟这一刻崩塌彻底,黑暗的恶之花绽放,荆棘布满她的青春,疼得她呼吸困难。
他们作为被祝福的对象,站在台中间,花灯流彩,在如潮掌声中,聚拢照在一对新人身上。
顶流明星化身司仪,主持婚礼,他正在宣读誓词。
最后一排的叶桑榆,灌了几口酒,慢慢沿着铺设的花廊长街,走到台下,不明真相的宾客,以为是提前安排的,没人阻拦。
司仪高声问是否有人反对时,她盯着向非晚的眼睛,冷眸里野火跳动,高声道:“我反对。”
向非晚波澜不惊,垂眸的样子像是寺庙里悲悯众生的菩萨,爱怜地望着她。
现场哗然,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明星见识过大场面,试图以玩笑的方式打断,叶桑榆径直走上台,慢慢走到向非晚面前。
董正廷唇语低声问向非晚:“怎么回事?”
“稍等。”向非晚安之若素,“请给我几分钟。”
她主动伸出手,向着叶桑榆,叶桑榆没动,她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说:“跟我走。”
她的手软而微凉,叶桑榆也不知是她握手太紧,还是礼服有些瘦,她不记得她的胸有这么大,但此刻确实有些窒息的感觉。
那几口酒,不是她的量,但她两年滴酒未沾,那股子辛辣窜上脑袋,整个人热气上涌。
叶桑榆反应慢了些,已经被向非晚拽到台后。
巨大的幕布挡着他们,外面人山人海,熙攘鼎沸,这里闹中取静,向非晚拉着她的手,低头盯着她,没发火,甚至没责备,只是说:“今天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