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到向非晚,发条崩坏,人也绷不住了。
雷电稍微小了些,风声夹杂雨声,叶桑榆靠在最里头,蜷缩成一团,倒在干枯的草业上。
呼吸间,有一种淡淡的植物香,还有来自于向非晚的冷香。
她像是小狗,趴在地上,到处闻闻嗅嗅,闻到冷香最浓的位置,大概可以推断,向非晚应该是常坐在这里。
叶桑榆倒在那一小块区域,嗅着熟悉的香气,缓缓闭上眼睛。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不是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这一刻的叶桑榆,却比睡在高楼大厦里更安心。
纵有狂风呼啸,暴雨淋漓,她在向非晚小小的山洞里遮风避雨,她此刻比以往任何一瞬间都幸福。
人迷迷糊糊睡着,梦里不再是纵身一跃的向非晚。
她的心上人还活着,在阳光下言笑晏晏,她听不清说得什么,但是向非晚笑得很开心。
叶桑榆被那份发自内心的笑意熏染,也勾起唇角笑,甚至笑出了声。
因为笑声过大,把自己吵醒,人扑棱一下抽动,她恍惚间看见有什么从身边弹开了。
叶桑榆眯着眼,看见蹲在旁边的……向非晚!
向非晚正在警惕地看着她,她故意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向非晚慢慢凑过来了。
雨在下,风也刮不停,但天色应该是亮了,所以山洞里虽然昏暗,不至于完全的漆黑。
向非晚肤色本就冷白,在暗淡的地方,衬得人会发光一样。
叶桑榆装睡,耳边贴着枯草,听着窸窣的声响靠近她。
头顶被一片阴影挡住,向非晚慢慢到了跟前,她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大胆灼热的视线。
她偷偷睁开一条缝,向非晚在看她,目不转睛,脑袋还会左右歪一歪,似乎要全方位确认她的情况。
她纹丝不动,尽量克制躁动的心跳,保持平稳呼吸。
向非晚单膝跪地,观望了很久,叶桑榆装睡装的身体有点僵硬。
这呆子,还要看多久啊?怎么做到一动不动看那么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咕噜——
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叫,叶桑榆尴尬得不知该如何示好。
更让她窘迫的,是她的雕塑爱人终于靠过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像是丛林里戒备人类的野兽。
咕噜——
叶桑榆的肚子又叫了,向非晚慢慢俯身,歪头凑到她小腹上听动静。
她这会儿大气不敢喘,向非晚听了会儿,鼻尖凑到她的身上到处闻。
等湿热的鼻息,落在脸上,耳朵上,甚至于眼睑上……叶桑榆浑身燥热,好像自燃了。
最夸张的,是向非晚埋在她的锁骨位置,一呼一吸诗热的气,像是一个小火炉烘烤着她,以往琴密的画面纷纷跳出来,她这不争气的身体要有感觉了。
咕噜——
叶桑榆的肚子又叫上了,向非晚被吸引注意力,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的小腹,看了几秒,指头轻轻戳了一下,软的。
叶桑榆差点笑场,人都快绷不住了。
向非晚扭头去旁边,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她偷偷松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全身都有些累。
叶桑榆偷偷外头,向非晚的衣服,纯手工打造,极具原生态,绿色又环保的一件……
她暂时只能想到“半身马甲”的来形容,下面的树叶裙拖在地上,绿油油的,很明亮。
中间露出的半截腰身,与绿色相称,很白,但也很结实,脊椎和两侧的肋骨明显,她看久了……不由得吸了下口水。
她真是太久没有看到向非晚了,以至于想产生邪念,把人剥个精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看一遍。
向非晚似乎在撕咬什么,左手拽着,脑外往右使劲儿。
叶桑榆略微歪头往右看,刚才面对面,向非晚的右手背在身后,现在右手是朝前的,她始终看不见向非晚的右手,她要是偷偷爬过去呢……
叶桑榆抬起头,手臂还没发力撑着地面,向非晚突然猛回头。
四目相对,久违的视线碰撞,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这漫长的一生,她能与心爱的人再次对视,她内心的风浪远比洞外的台风更加猛烈。
向非晚肤色依旧很白,她是天生的晒不黑。
人瘦了,但看上去更结实了,手臂的肌肉线条,挂着水珠,野性又漂亮。
她的头发长了些,耷拉着盖住眉梢,额前有一绺白头发,估计是手术的刀口。
那双眼眸,像是尚未经过打磨的黑宝石,棱角锐利刺人,充满野蛮和兽性,她内心升起一种忌惮,但又隐隐躁动着兴奋。
以往叶桑榆必然会错开强烈的眼神对视,现在却用大胆热烈的视线回应向非晚。
她失去向非晚一次,她以为是彻底的失去,那时她后悔的事,她余生竭尽全力避免。
比如说:大胆直接地回应她的眼神,亦或是认真深情地说我爱你,可能的话,她很想抱一抱向非晚。
但向非晚的眼神里透着生人勿进的警告和威慑,她没贸然上前,静静地对视几秒,她晃动的眸光里,爱意泛起涟漪。
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都是她的爱,以向非晚为圆心,向四周荡漾开来。
呼啸的风雨时不时冲刷着门帘,洞口湿漉漉的,一阵风吹来,叶桑榆有点冷。
幸而山洞够大,她们在靠里侧的位置,叶桑榆盯着她漂亮黑漆的眼睛,抬手摸肚子。
她想说我饿了,向非晚却像是受到惊吓,微微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她。
“我饿了。”她说得很小声,怕吓到向非晚,“能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