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靠着桌边,思忖半晌,回头问:“你们家里有世界地图吗?”
半夏从家里取来地图,贴在太平洋地图旁边。
叶桑榆双臂抱膀,盯着两张地图出神,木蓝偷偷问:“能说下你在看什么吗?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
她缓缓回过神,问:“你地理怎么样?”
“一般。”木蓝回头,林映棠摇头,意思是自己不行,半夏也摇头,地理也不擅长。
叶桑榆料到似的,点点头,让她们都去休息。
“我需要根据向非晚掉落的位置,根据当时的台风天气,以及当时洋流走向等等诸多条件,来判断她最大可能被冲到哪里。”叶桑榆少神采奕奕,谈吐间意气风发,有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了。
她点了点地图上的岛屿,指尖划着曲线,说:“她是这里掉下去的。”
“那你怎么确定……”木蓝说到一半,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也对哦。”
“那就是,最大的可能,向总没有被人救起,所以才会流落到荒岛。”林映棠紧接着说,半夏挠了挠眉梢,“那难度很大,要考虑很多因素。”
“我会先却确定气候、洋流、台风及潮汐等等吧,”叶桑榆焕发出极大的活力,双眸明亮,“总之,我需要时间,一个人静静地把所有的因素考虑进去,然后去推论出结果。”
林映棠去厨房给她准备夜宵,木蓝准备果盘,半夏准备小饮料。
三人搞好后勤,将门虚掩,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林映棠提议大家轮流休息,木蓝推了一把半夏,低声说:“你还上班,你先睡去。”
半夏索性躺在沙发上,和衣而睡。
书房里时不时会传出叶桑榆的嘟囔声,不知在说什么。
偶尔也会惊呼一声,有时是惊喜上扬的呼声,有时候是懊恼惋惜。
更久的时间,是沉默。
时值初夏,窗子敞着,夜风灌进来,清爽宜人。
木蓝迷迷糊糊犯困,林映棠轻轻把她放倒在地毯上睡觉。
时间奔着后半夜去了,林映棠轻手轻脚去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桌上的杯子空了。
她倒了水,轻轻推开门,叶桑榆啃着手指头,拧眉望着地图,完全没察觉她进来。
夜宵一口没动,果盘也是原样,她放下水悄悄退出去。
林映棠等到凌晨3点,犹豫着是不是该叫叶桑榆睡觉,毕竟身体还没恢复。
她思忖再三,轻轻推开门。
桌上的夜宵不见了,果盘被吃了一半,水都喝了。
人呢,趴在桌上,脸枕在一张白纸上,口水浸润出不规则的湿痕。
呼——
呼——
久违的睡眠再次光顾叶桑榆,呼吸匀称。
唯一不好的是趴在桌上,睡得有些闷。
林映棠不舍得动她,生怕没等抱到床上人就醒了。
叶桑榆眉眼舒展,嘴角勾着笑,似乎做了个美梦,或许是在梦里找到向总了吧?
林映棠轻轻捋顺她的碎发,掖到耳后,从卧室拿来毛毯轻轻帮她盖上。
主灯熄灭,台灯打开。
林映棠轻轻搬来几个椅子,并排放在旁边,她则是坐在最近的那把椅子上眯眼打瞌睡。
没多久,肩膀上多了份重量,林映棠歪头看了一眼,抬手轻轻把人放倒在椅子上。
枕头垫好,轻手轻脚把双腿抬上去,盖好毯子。
叶桑榆躺在椅子上,呼吸舒缓绵长。
台灯关了,窗帘拉上,书房黑漆如墨,很适合睡觉。
天亮时,叶桑榆习惯性地在6点20醒来。
人迷迷瞪瞪地要爬起来,林映棠抬手顺她后背,柔声安抚道:“睡会,再睡会,天还没亮呢。”
叶桑榆迷瞪眼瞅瞅,屋里确实黑漆漆的,她倒头又睡下,咕哝了一句:“待会儿叫我。”
等她醒来,天色大亮。
人睡得有点迷了,起来就找向非晚。
“梦见向总了?”木蓝试探着问。
“人呢?我都找到她了,”叶桑榆四处看,满目惊慌,“向非晚,你再不过来,我就真的生气了!”
林映棠和木蓝花了几分钟时间,让她弄清楚,她在梦里找到了向非晚,但现实世界,她们还没出发。
说是要生气的人,两手揉揉泛红的眼睛,吸吸鼻子说:“我今天就要出发。”
出发之前,叶桑榆先和01借了高精度的军方设备,层层审批他来担保才最快速度批下来。
三人整理好所有可能的必须用品时,8个保镖已经乘坐飞机出发,之后再换乘坐轮船去岛上。
半夏接到电话,得知仨人也在直升飞机上了,她无奈道:“你们不够意思,不带我玩啊?”
“你这今年涉及到转正呢,好好表现,咱们随时保持联络。”木蓝的情绪也是少有的亢奋,尤其早上听叶桑榆说了一通专业的地理知识,最终得出结论,听起来向总90%的概率就在那座小岛上了。
“谁给你们开飞机呢?”
“老大找的人。”
半夏惆怅地叹口气:“要是冬青在,她肯定嚷嚷要去的。”
木蓝抿抿唇,嗯了一声,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说的是呢,冬青这家伙,办事稳得很,谁都比不上。”
半夏笑道:“行吧,等你们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叶桑榆坐在窗边,记忆如弹珠,纷杂地向上弹跳。
向非晚跳海那天,她被拽上飞机,后来被注射了什么,人昏了过去。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跳下去的。
人胡思乱想着,被太阳晒得犯困,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中午也没起来吃东西,一直睡到飞机快降落,叶桑榆迷迷瞪瞪揉揉眼,喝着水望着近在咫尺的着陆点,是一个巨大的心形,环绕在心形周围五颜六色,是盛放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