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向非晚轻柔地笑,“哪里是假的?”
“向非晚不会让我挂电话,她更不会催我。”叶桑榆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向非晚,我好恨你,你都走了,我还要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刚才的甜蜜,被即将挂断的电话而打乱,叶桑榆因怕生怒,似乎只有愤怒才能掩盖住内心的脆弱,于是骂向非晚是大乌龟,是王八蛋,不是个好东西。
向非晚没打断她,她歇斯底里骂过之后大哭。
那边传来一贯温柔的话:“小叶,时间会带走一切,我们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相逢的,当然,”她顿了顿,有些感伤道,“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会尊重你,我也会因为你的幸福而幸福的,不放过你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是你自己。”
向非晚说得直白,让她无法装糊涂,于是更加羞恼。
“是是是,就是我,谁叫我爱你?”她呜呜地哭,“你快点说我爱我,说啊!”
“我爱你,小叶,”向非晚温柔坚定地说,“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化成灰……”
“拜拜!”叶桑榆听不得,哪怕化成灰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向非晚亲自说出口的“化成灰”,像是在她心口上扎刀子。
这一晚,叶桑榆做梦了,梦见向非晚活了。
她在梦里也难以置信,她抱着向非晚,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她想说,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非晚抱住她,琴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说:“骗你的。”
叶桑榆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消失了。
她四处找,呼喊着向非晚的名字,哭泣着从梦中醒来。
之后每天叶桑榆的每一天,最盼望的事,都是与向非晚通话。
尽管每次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对她来说,能听见向非晚的声音,亦能填补内心的空虚和落寞。
关于向非晚为何如此逼真,阿树说了一串专业术语,简单来说,她现在听到的每一句话,并不是合成,而是向非晚亲口说的。
“向总提供了通话记录,日常的录音。”阿树语气里的惊讶难掩,“你能想象得到吗?她有着你们从认识到最后一刻的所有录音。”
也就是“智能向非晚”的词汇,涵盖的内容,远超出叶桑榆的想象。
“当然,关于你们分别之后的部分,是向总后来录制的,录制了很多很多很多……”她重复多次,录制了数不清的版本,而智能的机器会根据的叶桑榆的语句,情绪和甚至每个词语的使用等等,去接下一句,“所以,向总真的很爱你。”
是谁能在爱人离世后,还能感觉到被爱着呢?
除了自己,叶桑榆想不到第二个人。
时间如流水,从指缝间溜走。
她们住在同一个楼里,每天都会联络,但也都过着自己应有的生活。
林映棠的重心都在叶桑榆身上,时常留意她的动态,没事去楼上走一圈。
木蓝闲不住,有时撺掇她们一起打麻将,可惜三缺一。
半夏则是疫情而变得异常忙碌,疫情夺走太多人的生命,殡葬行业整条线都忙得焦头烂额。
叶桑榆每天看书,锻炼,和向非晚通话,虽然很多次都想多聊会,但智能的家伙,很无情,每次都是到点就结束了。
阿树的小区,封了7天,又封了半个月,最后封一个月……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转眼又到了10月底。
叶桑榆总算听到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阿树解封了!
她,终于可以见到向非晚了!
第160章
久违的见面, 叶桑榆在柜子里翻了个底朝天,翻到之前向非晚给她买的衣服。
这要是在去年,她断然不能瞅见任何和向非晚相关的, 否则泪水就跟开闸似的。
一套米色风衣, 下面修身裤, 脚下一双马丁靴,统统都是向非晚送给她的限量版。
她放到一旁,坐到桌前,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女为悦己者容, 自古以来都如此。
叶桑榆翻出的瓶瓶罐罐太多,太久没化妆, 有的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了。
她拿起瓶罐看说明, 按照化妆循序摆放好,对着镜子开始鼓捣。
右手手臂, 因为子弹留下的伤, 她稍微抬一会儿就手抖,两边的眉毛如何都做不到一模一样。
最后气得叶桑榆把妆都擦了,简单擦个水乳,打个粉底,弄点腮红,小脸有点血色, 最后抿了抿红唇, 出门了。
她走进电梯, 19层和17层的按钮先后亮起来。
对应楼层, 电梯门打开,林映棠果然站在门口。
“真巧。”林映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正好我也出门。”
17层的木蓝,挥了挥手:“带我一起吧。”
叶桑榆无奈:“你们两个盯梢呢。”
“盯梢多无聊。”木蓝坏笑,“盯你有意思。”
木蓝打量叶桑榆,用心打扮过,居然还化了淡妆,难道有敌情?
她夸赞好看,叶桑榆噢了一声:“谢谢夸奖。”
叶桑榆在前,木蓝偷偷后退,余光递个眼神给林映棠,眼底都是小问号。
林映棠摇摇头,她压根没问,等去了地下车库,叶桑榆先一步出去,她低声说:“她想说的,自然会说,不说的,你也别问。”
“你可真是惯孩子的家长。”木蓝不放心,提醒林映棠,待会也要盯紧点,“别看桑榆现在平静,内心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就像当初的半夏,大半夜突然跳海自杀,现在想想仍是心有余悸。
叶桑榆坐副驾驶,林映棠开车,木蓝坐后排,一肚子问题被车镜里林映棠沉静的眼神盯着,她咽了咽口水,把问题咽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