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叶桑榆在海上无法辨别方向,指南针和地图都有,但茫茫海面,毫无参照物,她总觉得走偏了。
风平浪静的大海,在岸边观赏时很美。
极端天气下,却像是发怒的野兽嘶吼,叶桑榆浑身湿透,站在船舵前,有时候需要协助阿成才能扳动。
叶桑榆分分秒秒算着时间,祈祷面前能早点出现那座名为伯克利的岛屿。
耳边的海风巨浪声,夹杂着异样的声音,阿成更早一步发现,大吼道:“有船过来了!”
阿成让她抄家伙,她掏出枪来,头一次握在手里,手有些微微发抖。
船来得又快又猛,一字排开绕着包抄过来。
风浪大,难以射中,谁也没轻易浪费子弹。
船离得越来越近,叶桑榆看见他们手里还有刀,她抄起船上的铁钎子,靠着座位,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中间的船上,站起来一个人,叶桑榆擦了一把眼睛上的水,居然是秦熙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熙盛拎着刀,跳到船上,冷笑道:“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向非晚居然舍得,让你来送死。”
一刀劈下来,叶桑榆闪身躲开,其他人跳上船来。
阿成突然喊:“抓紧!”
叶桑榆抓紧那一瞬,船加速,斜着向前冲,她的身体都飞了起来。
那几个男人来不及站稳,直接栽倒海里,瞬间不见踪影。
秦熙盛一手紧紧抓着扶手,等船稍微稳些,他猩红的眼冲过来骂道:“交出令牌,要不然我TM宰了你!”
阿成回头看了一眼,叫叶桑榆过来。
“握住!朝前开!就要到了!”阿成夺过她手里的铁钎子,吼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枪和令牌,保护好!”
阿成与秦熙盛厮打一起,在他掏出枪那一刻,将人抱紧撞进海里。
顷刻间,船上只有叶桑榆一个人,苍茫天地间,唯有海水滚滚,说不出的凄凉。
叶桑榆驶出全身的力气,抓着船舵,海水、泪水,还有倾斜而下的雨水,让她满目苍凉,只能看到绝望。
这一刻,她不想承认,但是她还是喊出了向非晚的名字。
每到关键时刻,向非晚都是她的定心丸,也是她的力量源泉。
也只有想到向非晚,才能让她慌乱不安的心,寻找到一丝慰藉。
她已经看不清路,但双手紧紧固定船舵,按照指南针的方向,一直往前开。
前方影影绰绰的阴影,似乎是那座岛。
她看到希望,加速往前冲,那片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确实是一座岛。
她悬着的心,根本来不及放下,因为这里是比普列斯岛更危险的地方。
以至于,她刚下船,几个人过来就要摁住她。
她举着枪,压在秃头的脑袋,眼神凶狠,一字一顿道:“我不想惹麻烦,只想要货。”
秃头丝毫不畏惧,抵着她的枪口往前走叫板:“你会开枪吗?小妞儿,嗯?”
叶桑榆照着他的腿,直接开了枪。
秃头和周围的几个男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丢下伞跑过来,叶桑榆的枪口重新压在男人的眉心,眼睛通红,一字一顿道:“再有下次,就让你脑袋开花。”
秃头这才不仅不恼,低头看了一眼腿,笑道:“小妮子,挺野啊。”
他让别人带她进去,她握着枪,压着兜里的令牌往里走,这是取货的唯一凭证。
只是,她刚进去,门就被关上。
男人们在外面猖狂地大笑,她再次被戏耍。
钥匙故意丢在不远的地方,男人们冲她做着不雅的动作,意思是身体交换可以考虑。
叶桑榆不冷不热地笑:“行啊,你们谁先来?”
她手里捏着枪,充满杀气,男人们让她丢下枪。
“可以啊,我把枪丢了,你们这帮怂货,谁敢拿着钥匙进来?”叶桑榆当真放下枪,主动解开衣服的扣子,湿乎乎的穿着很难受。
男人们见到绝佳的外貌和身材,各个都很兴奋,争抢着进来,最后还很有义气地表示,应该让大哥先来。
等秃头过来的时候,其他人兴奋地讨论。
这让叶桑榆察觉到,她是上错岸了,这帮人是土匪,根本不是取货的对象。
秃头兴冲冲地来了,见她露着白玉似的手臂,眼睛直放光。
其他人献宝似地说明情况,秃头指尖勾着钥匙摇晃,进来绕着她转圈,眼神露骨,让人恶心。
“你真是对我胃口,留下来给我做老婆吧。”秃头哈哈大笑地踢开她的枪,大喇喇地走到跟前。
叶桑榆扬起手臂,语气娇羞:“那你抱得起人家吗?”
秃头兴奋地回头看着外面外面起哄的人,俯身捞起她抱住,下一秒,他惨叫一声。
外面的人都没看清,一把鹰爪刀,割破秃子的肩膀,锋利的刀刃压在他的大动脉上,冷笑道:“乖孙子,想活命就给我送到东口去,我说了我只要货,要不然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男人吃疼,但却笑出来。
外面的人惊慌,骂骂咧咧,秃子却很欣赏她的勇气和机智,忍痛道:“你这个小妮子,够辣够劲儿,爷宠你一回,答应你。”
叶桑榆这次没那么大意了,不从他身上下来,利刃压在脖子上,让他立刻送过去。
“外面下雨呢,明天送你去。”
“下刀子也得去。”叶桑榆的刀子当真往里割,秃子抬手:“得得得,现在就去。”
一辆车,在暴雨里疾驰,驶向东岸。
路上,秃子试图搭话,她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盯着他,丝毫不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