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哪位朋友,叶桑榆不肯明说。
顾所长直接点名向非晚,她也索性坦白:“是的,就是向非晚,她是很想交上去的,但我不让,我不是不信法律,是我怕秦熙盛太狡猾,他可是兴风作浪很久了。”
老领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表示理解。
顾所长轻轻叹口气,跟老领导半开玩笑道:“她们两个孩子关系很好,向非晚做事的方法有欠妥,桑榆之所以这样,也是希望以后再处理向非晚的事情时,能酌情予以宽大处理,是吧?”
叶桑榆的小心思,被顾所长说破,她也不好再遮掩:“向非晚走到今天,也是被秦熙盛逼的,向非晚也吃了很多苦头,这个你们可以自己问她。”
叶桑榆不肯拿出来,调查组不能逼着她,老领导反问她愿不愿意加入调查组,算是民众的后补力量,作为眼线。
她有些意外,顾所长先发声:“老领导,她还小,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
“桑榆已经做得够多了,我觉得足够了,不应该再把她扯进调查组,毕竟整个过程持续多久,会有多危险,都没办法确定……”
“你担心我们保护不来她的安全?”老领导和顾所长你来我往,叶桑榆听了半天,最后举手打断她们,表态:“能帮我肯定帮,就算不加入调查组我也会帮,但我接下来要外出,所以可能没办法帮太多,线上联系什么的我可以。”
两位领导对视一眼,老领导颔首,让叶桑榆保护好那份录音笔的证据。
临走前,叶桑榆问他什么时候能抓到秦熙盛,他没说具体时间,只说撒网大,周期长,目的是一网打尽,所以单纯卡时间没有意义。
“怎么没意义呢?”叶桑榆不解,甚至有些气愤,“要是早点把秦熙盛抓起来,有多少人可以灾祸?不说别人,至少我就不会蹲2两年!”
顾所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领导不能这么说话。”
老领导摆摆手,不计较,换个方式问她:“那我问你,内战时我党同志隐藏于国民党内部,有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有人可能目睹亲人或是战友的死亡,有人可能要被严刑逼供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说这网够不够大,周期够不够长?”
叶桑榆断然没料到,他把立意竖得那么高,导致她一时语塞,生怕说了冲撞革命先烈的话。
“你说,我们不知道哪些人是叛徒吗?可我们明知道,却还是佯装不知,为的是什么?”老领导自问自答,“为的就是肃清革命队伍里的残渣余孽,为的是彻底将反动势力一网打尽。”
顾所长余光瞟着叶桑榆,默默叹口气,老领导跟人家一个小姑娘说这个干嘛啊……怕越说越多,便咳嗽两声,将叶桑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你相信法律是对的,相信法律,相信党,一直往前走,你在寻找的,都能找到。”
叶桑榆从体育馆出来,脑袋有点昏沉,老领导的话别有深意啊。
她因此回医院晚了些,向非晚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人家不说埋怨的话,更不会表现得生气,就是委屈。
那对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叶桑榆,叶桑榆骨头都要被看软,自然是要哄着来的。
最关键的,是向非晚在别人眼里难伺候,在她面前极为乖顺。
一句甜言蜜语,一个温柔深情的眼神,一个浅浅的拥抱,都足以让向非晚缴械投降。
只要有叶桑榆在身边,其他所有都是多余的,碍眼的。
大家都很识趣,给她们创造二人世界,冬青在外面闷闷不乐:“什么嘛,我也很想向总的。”
“向总不想你。”半夏总是冷酷又直接,冬青行动不便打不着,指挥林映棠,“林映棠你打她,快!”
林映棠不动,半夏笑道:“她不敢。”
“棠姐,你打不打?”冬青扬言要跟叶桑榆告状,林映棠作势抬手,半夏挑眉:“你还真敢?”
林映棠摁了摁她肩膀,让她老实点,冬青冲她做鬼脸,半夏笑了一声:“傻憨憨。”
总归是向非晚和冬青的伤势见好,病房里外都很热闹。
亏得是病房里没有摄像头,向非晚那些不要脸的骚操作不至于被曝光。
大概是看出叶桑榆对她百般宠溺,她也当真放肆起来。
当然姐姐放肆,不是硬来的,撒娇委屈示弱,向非晚可知道怎么拿捏叶桑榆。
向非晚躺久了,肩背僵硬不舒服,叶桑榆帮她按摩。
起初是正规操作,技师也没问题,但客人不乖,动来动去的,叶桑榆有点犯困,迷迷瞪瞪感觉手感真不错。
她这边继续认真服务,耳边有了一丝不对的气息,叶桑榆迷瞪眼睁开,向非晚脸颊红扑扑,已经快坐到她怀里了。
“你啊。”叶桑榆不轻不重拍她后腰,“老实点。”
被发现了,向非晚也不装了,非要坐她怀里,叶桑榆嘴上不同意,但两手打开,由着她坐在腿上抱住,扬起头看浅笑的人:“这就开心了?”
向非晚眉欢眼笑点头,原来是大姐姐,现在完全是小女人。
都说历经风雨会让一个人成长,可有谁知道,成熟背后的脆弱与不堪,同样希望有人接纳呵护。
藏在暗处的伤口,常年不见阳光,总是溃烂流血,直到遇见那个对的人,你信任且愿意露出破败腐朽的斑驳,让对方一点点慰藉,以此疗伤。
未来不可知,当下这一切,与向非晚而言,弥足珍贵。
叶桑榆如她所想,成长了很多,只是付出的代价,其中的辛酸,也让向非晚心口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