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林映棠动作快,单手捞住她的腰肢带到怀里。
她挣扎:“我自己走。”
林映棠扶着她,她一路往ICU跑。
可惜,向非晚正在做检查,她扑了个空。
向秋水一眼瞥见她的浓妆,微微蹙了蹙眉头。
冬青冲叶桑榆招手:“先坐会儿,向总得会儿呢。”
叶桑榆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呼吸,仰头靠着椅背,脑袋昏沉沉的。
“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叶桑榆哑着嗓子,冬青听得心疼,“你这嗓子怎么了?”
“没事。”叶桑榆催促着,向秋水一旁接话:“能什么情况,死里逃生呗。”
叶桑榆听出她的阴阳怪气,也没计较,点点头:“算她有点子骨气。”
“是啊。”向秋水扫了一眼她愈发精致的眉眼,低声嘟囔道:“有人都要死了,有人还有心情美呢。”
几个人都听见了,林映棠深深地看一眼叶桑榆,她没恼火,只是笑:“你姐也想看见漂漂亮亮的我吧?”
冬青附和道:“是呢,是呢,化妆没什么不好,这是郑重。”
向秋水低头抹了抹眼睛,叶桑榆坐到她身边,低头说:“秋水,你不必对我有看法,我不管以什么样子出现,我对你姐的感情不会变。”
“要不是你,我姐怎么会有今天?”向秋水因为对姐姐的疼惜,生出对叶桑榆的恨,“你现在光鲜靓丽,我姐呢?全身没个好地方,肋骨断了几根,伤疤大大小小数不清,现在脑袋又被开刀了……”
林映棠眉头蹙了蹙,走近两步又被叶桑榆止住。
冬青也看不下去,叶桑榆对向非晚的在意,她是亲眼看见的,一旁劝道:“秋水,话不是这么说,这是向总和叶总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外人……”
“我不是外人!”向秋水哭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是我姐,我就这么一个家人了,你们要把她折腾死吗?她们平日里怎么对你们的?你们现在都帮着叶桑榆说话,她才是外人。”
林映棠眉头皱得更深,掏出手机,快速的敲字。
叶桑榆冲她摆了摆手,平复下躁动的心,温和道:“秋水,我很尊重向非晚,她如果不喜欢,我绝不会出现,更不会纠缠。”
向秋水嘟囔着“你就是仗着我姐喜欢你”,叶桑榆嗯了一声:“是,我恃宠而骄,折腾她了。”
“你看,你自己也承认了。”
“那你觉得怎么办才好?”叶桑榆心平气和道,“我现在卸妆去?还是我现在离开?”
向秋水本就是一时之气,看着姐姐醒来虚弱得呼吸都没快没了,还是满脑子叶桑榆,她这个做妹妹的,心疼却又嫉妒。
凭什么?她们才是亲姐妹!
“秋水,”叶桑榆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在这里的所有人,心情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向非晚好起来,所以,外在的那些东西,我们先不要在意了,可以吗?”
她别扭着,讶异于叶桑榆竟然没火气,她不愿承认的是,她故意而为,也是想和叶桑榆痛痛快快地吵一架,那样彼此心里头的情绪都能释放出来。
“等你姐姐过来,我们两个先表现得友好一点,别让她担心,”叶桑榆软声细语,有哄她的意思,“不在你姐姐跟前,你怎么对我,我其实都不在意。”
一番话,说得向秋水内疚又自责,低头抹眼泪。
林映棠拿着手机走过来,被叶桑榆扯住衣服,冲她摇了摇头。
她蹙眉,不大情愿地僵在那,叶桑榆稍微用力扯了一把,推了推她,说:“我想喝水。”
林映棠深深地看了一眼向秋水,转身去给她倒水。
冬青偷偷给叶桑榆发了信息,意思是别跟向秋水计较,她还小,而且见到向总伤得那么重,这份心情可以理解。
叶桑榆回:嗯,我知道。
向非晚的检查,是半夏负责的,她带着几个人全程陪着。
别看人长得瘦,但一身腱子肉,抱向非晚不在话下,回来的走廊稍有颠簸,震得向非晚恶心。
半夏非要抱她回来,拐过弯,瞧见叶桑榆,她立刻眼神示意要下来自己走。
“没事的,向总,她可以理解。”半夏抱人走过来,叶桑榆连忙起身迎上去。
向非晚眼神略有一丝怯,低声嘀咕:“我头晕才抱的。”
叶桑榆心潮翻涌,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向非晚冲她使劲儿,意思是让她抱。
平常确实没问题,今天她一路三拜九叩,现在浑身无力,只能委婉拒绝:“别折腾了,咱们先回ICU。”
“你嗓子怎么哑了?”向非晚没感觉到她回握的力量,以为她在生气,视线掠过半夏的肩膀往后看,可怜巴巴的。
“我嗓子没事。”叶桑榆其实只是没力气握住她的手,只能松垮垮地勾着她的手指,一起往里走。
“不好意思,一次只能进一个人,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为主,会客时间需要短一点。”护士好心提醒,叶桑榆只能先放开她的手,向非晚下意识伸手抓她,却没抓住。
脑袋缠了一圈纱布,眉山远黛被遮住,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泛着红,写满委屈和无助。
叶桑榆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轻声说:“我很快进去看你,等我。”
向非晚吸吸鼻子,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向秋水一旁看得心酸,那么要强的人,在叶桑榆面前,一身傲骨折没了,满心满眼都是叶桑榆。
叶桑榆到底哪里好?她始终不理解,叶桑榆根本配不上她姐姐。
林映棠站在叶桑榆身后,叶桑榆站在玻璃门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向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