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所长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和向非晚一样,都是个好心肠,注定要惹上比别人多的麻烦事。
叶桑榆挥了挥手,往旁边超市跑去买瓶水,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她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瓶,手还有些抖,老板扫码:“一块五。”
叶桑榆仰头喝完,捏扁瓶子投掷到垃圾桶,付了钱便小跑出去。
这次她站在路边,双手叉着腰舒口气,重新拦了辆出租车,先看林映棠发的信息。
林映棠也遇到了麻烦,那帮人大概早就谋划好,就等今天这一刻。
先是用智能AI模拟向秋水打出电话,之后派人缠住林映棠,叶桑榆满脑子都是向非晚,压根没留意出租车早就停在路边等她了。
林映棠听完说完经过,心有余悸,回了句:幸亏你会飞刀,要不然真的太危险了,从此以后,我不能离开你身边,如果你觉得冒昧,我也没有办法,这是第二次了,我不能允许发生第三次。
叶桑榆看了一眼时间,京商大会下午马上就要开始,按理说,她得出席论坛会议。
她翻了翻冬青和向秋水的微信,这两人真沉得住气,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手术还没结束?
叶桑榆耐不住性子,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向秋水鼻音厚重,只说还在手术中。
她拧眉,让向秋水把手机给冬青,她挑明问:“冬青,你跟我说实话,向非晚手术过程中,是不是遇见了问题?”
冬青坐在长凳上,歪头靠在半夏身上,抿了抿唇。
“别跟我撒谎!”叶桑榆有些恼火,“你们都知道她对我多重要!”
“嗯。”冬青声音低沉,情绪也低落,“向总手术过程中大出血,所以还在抢救中。”
叶桑榆的心,扑通一下,仿佛漏掉一拍。
她整个人突然陷入失重感,头脑昏沉,呼吸和心跳加速,脑门开始冒虚汗,那该死的濒死感……久违地,再次侵袭她。
叶桑榆浑身无力,手机从掌心滑落,咣当一声,吓了师傅一跳。
师傅回头扫了一眼,又扫一眼,喊了几声乘客,又喊她姑娘,她隐隐约约听见声音,但却听不清说的什么,嘴巴试图张开,但却像是被被箍住牙关,根本动弹不得。
司机吓得不轻,停在路边,捞起一瓶水拧开递过去。
“姑娘?要不要打120啊?”司机拿纸巾给她擦脸,又掐她人中,“你别吓我啊,姑娘,我这车刚买的,你可别有事啊,你家里人电话有没啊?”
司机看她汗如雨下,左右张望,路边有家诊所。
他连忙抱起人往诊所跑,一番忙活,等医生决定给她输液时,躯体化的症状已经消失。
“我不打针。”叶桑榆费力地坐起身,摸兜摸了半天,想起自己没现金,“我手机呢?”
师傅连忙从兜里掏出来还给她:“响了好几次了。”
叶桑榆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唇色苍白发抖问多少钱。
师傅的打车费,连同刚才缴纳的挂号和检查等等费用,一共682元。
叶桑榆扫他的码,发了1000元过去,司机过意不去,叶桑榆靠着门框:“你要是不介意,就把我拉到医院去。”
“行行行,”司机师傅捣蒜似地点头,“你还是去大医院查一下。”
叶桑榆到医院时,林映棠已经在门口了。
她浑身潮湿,像是刚从水里出来,脸色苍白,唇也似雪白。
林映棠连忙上前一步抱住她,一路抱到急诊室门口。
叶桑榆蹬蹬腿,艰难吐出三个字:“手术室。”
林映棠眉头皱了皱,叶桑榆抓着她的肩膀,眼睛通红,哭腔道:“我感觉我要死了,我要见她。”
叶桑榆被抱到手术室,也注定见不到向非晚。
她趴在门上,身体往下滑,冬青看不下去,推了一把半夏,意思你还不过去帮忙!
林映棠已经上前一步,半夏站在那没动,双臂抱膀观望,像是一名冷漠的看客。
冬青气得够呛,抓过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半夏也不恼,一手箍着她的后颈,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使劲儿,把你心里存的那点小情绪都发泄出来。”
她当真发狠咬,嘴里有了血腥味,冬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掉进血肉斑驳的伤口里。
半夏倒是嘶了一声,语气却是夸赞:“你倒是知道,盐水滴进伤口有多疼。”
冬青恍然,抬手要擦,半夏缩回手,摁了摁她的后颈,淡声道:“你也该回去了。”
之后不由分说,就把冬青往回抱,冬青蹬蹬踹踹,挣扎着,又不敢大声求救。
看了眼悲痛欲绝的叶桑榆,再看一直哭的向秋水,她乱挥舞的两手,根本引起不了她们的主意。
“你再动,我的手就要流血而死了。”
只这一句,冬青不动了,趴在她肩窝哭:“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
世间那么多事,老天爷真得能面面俱到吗?半夏不知道,也不好奇。
手术室前,叶桑榆和向秋水靠在一起,像是两个汲取温暖的灵魂。
林映棠站在她们身后,身体挺拔,如守卫的士兵。
下午的会议,叶桑榆缺席了,在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有说她耍大牌的,有说她出了名不知怎么折腾好了,还有人翻出前段日子直播的事……她一时被推到风口浪尖,华信集团股市注定要再次波动。
叶桑榆满心思都在手术室里,直到夕阳斜照白色墙壁,像是涂抹了一片血红色,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叶桑榆腿软险些没站起来,林映棠扶着她站起身冲过去。